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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麒麟可乎(1/2)

“阿父何意?”帘内何后似笑非笑。

张让已顾不得许多:“孝仁皇与先帝,先后陈尸台上。

民间传言四起,天下将信将疑。

箴言四言八句,字三十有二,其‘盗嫂受金’一句,皇后以为如何?”

“先帝在世时,亦曾有此问。”何后不置可否:“然至今未解其意。”

“皇后先前言道,‘与新帝分属叔嫂’。

若此言成真,陛下还能稳坐帝位,得善终否?”张让索性明言。

“大胆。”此二字说得轻如飞鸿。

张让却听得五体投地:“老奴死罪。”

“阿父先前也说,大难临头,行将入土。

普天之下,欲杀阿父之人,何其多也。

又何需在我面前领死。”何后一声轻笑。

“皇后果然是皇后。”张让笑着起身:“皇后若能舍清白之身,老奴又何惧一死。”

“大汉深宫之中,何来清白二字。”何后表情淡然,似古井无波。

“皇后若依计行事。

皇长子继任大统,指日可待。”张让肃容下拜。

“口说无凭。”

“老奴等,愿指天为誓。”

“逆天行事,指天何用?”何后嗤鼻一笑。

“依皇后之见,该当如何。”张让忙问。

“可敢与我歃血为盟,立书为据。”何后吐字如兰。

“便依皇后所愿。”张让咬牙应下。

生死关头,先挺过鬼门关。

至于后事如何,且走着看。

再说,何后出身商贾,善利益交换。

终归能转圜。

“如此,甚好。”帘内何后,眼波流转,心机莫辨。

何后取银针刺破指尖,在白绢上写下:“血书为盟,共保太子”八字。

张让等十常侍,依次刺破指尖,签字画押。

待白绢重回帘后,盟约乃成。

将白绫收入袖中,何后问道:“当如何行事,还望阿父教我。”

所谓同流合污,再无所忌。

张让嘿声一笑:“新帝阴藏奇癖,非食乳不能兴。

皇后欲成大事,当溢乳也。”

何后不由一愣:“新帝竟有此癖?”

“然也。”张让低声言道:“先帝食母程中大夫,常进出新帝寝宫,陪侍榻上。

禁中传言,新帝‘食母’也。”

“原来如此。”何后眼波流转:“程中大夫自喂食先帝,从未间断,故有乳。

然我却断乳久已,如之奈何。”

“此事易耳。”张让遂耳语相告。

话说内宮之事,十常侍等人,知之甚祥。

何后面色阴晴不定:“若如此行事,必留后患。

且先帝早崩,我孤身守丧。

若身形大变,必遭人窥破。”

“事急从权。”张让又言道:“皇后不知高祖‘隆准龙颜’之事乎?”

《史记·高祖本纪》:“其先,(母)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

是时雷电晦冥,(父)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

已而有身,遂产高祖。

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

仁而爱人,喜施,意豁如也。

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

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

好酒及色。

常从王媪、武负贳(shì,赊)酒,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

高祖每酤留饮,酒雠(chóu,售)数倍。

及见怪,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责。”

回忆高祖之事,何后不由眸生异彩:“高祖乃真龙降世,故有蛟龙盘母,寐中孕身。

然今非昔比。

今汉江河日下,天频降灾异,以示警。

如何能得真龙降世。”

自冠下偷看何后面色,张让终道破心声:“诚如皇后所言,时至今日,断难天降真龙。

然,天降麒麟可乎?”

何后呼吸骤促。

须臾又言道:“远水不解近渴。”

张让又嘿声一笑:“一骑绝尘,旦夕可至也。”

“计将安出?”何后目光如炬。

“只需如此,如此……”

泉州港,水军大营。

锦帆司马苏飞,领麾下舰队,扬帆远航,驶往邪马台博多港。

邪马台国使梯秀,亦随行。

左国相崔钧已告知蓟王刘备。

梯秀密言,邪马台女王卑弥呼,时并不在国中。

换言之。

邪马台,真若裹挟其中,必是女王之弟,与狗奴暗中勾结。

如前所说,倭人与马韩同宗同源。

互为兄弟之邦。

若马韩辰王,里应外合,引狗奴与邪马台联军登岸,以为助力。

亦合情合理。

须知。

此时辰王,不过持本国数万之众。

国弱民寡。

焉有与蓟国一战之力。

唯有引来外援,合三方之力,方能与蓟国相抗。

正如娄圭进言:马韩辰王此举,非为与蓟国为敌。

不过是挟兵自重,乃为自保耳。

蓟王欣然点头。

命人传语真番属国都尉,若无实据,切勿轻动。

真番属国都尉亦非旁人,乃二兄刘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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