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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三人为众(1/2)

十里函园,兰林里。

河东太守袁绍别馆。

从弟袁叙、袁胤(yìn),双双登门。

汝南袁氏,天下名门。

先前,二人结伴南下,先往南阳,拜访从兄袁术。

又顺访合肥。

一路游玩,今日乃归。

家门兄弟,断不可冷落。

即便昨日赴宴,残酒未消。

袁绍亦起身想见。

“一路可好。”袁绍笑问。

“百般皆好。

若游学皆如此,弟岂用人催促。”袁叙答曰。

“有家门照应,必大有裨益。”袁绍意味深长:“待学业有成,先举孝廉,为郎官。

不出三载,当出为二千石太守也。”

“二千石官,何足为奇?”袁叙低声道:“乞兄长,屏退左右。”

“咦?”袁绍心中一动,略作思量,这便示意左右皆退。

待堂内只剩兄弟三人,袁叙这才从袖中取出密信,呈于袁绍当面:“兄长且看。”

见是合肥侯封泥,袁绍顿生疑窦:“可是从妹手书。”

“正是。”袁叙答曰。

查验封泥完好,袁绍这便取书一观。

不及看完,便霍然起身。

迎光堂前,细细辨认。

见绢上黑字,言之凿凿。

这才确信,并未看错。

“何以知之?”袁绍落座发问。

“乃长信太仆程璜,临终遗言。

经由程中大夫转述。”

“合肥侯,意欲何为。”袁绍明知故问。

“临来时,姐命弟问:重登大位,可乎?”袁叙答曰。

“合肥侯所求,乃是天下。”袁绍略作思量,遂问道:“此事,伯业、公路,知否?”

“尚未知也。”袁叙答曰:“唯兄长与我二人,知之。”

“如此,切莫声张。

便是伯父、家父,亦暂且隐瞒。”袁绍亦有定计:“知否?”

“喏。”二人肃容下拜,随即避入后舍。

“来人。”袁绍一声清喝。

“在。”便有心腹廊下应答。

“曹兖州、孙豫州,何在?”

“皆在京中。”

“速去投帖,相约胡姬酒肆一见。”

“喏。”

西郭平乐馆,党魁舍下。

合肥侯相,驱车拜见。

昨夜置酒高会。

今日休沐,党魁犹在酣睡。

只因胡毋班本就是党人,且位列八厨之中。

故引入内舍静候。

少顷。

党魁张俭,洗漱更衣,赶来相见。

“拜见少府。”胡毋班起身行礼。

“季友所为何来。”既是同党,张俭自不见外。

“禀少府,乃为国事而来。”胡毋班收拢心神,将前后诸情,娓娓道来。

“不料竟有此事。”张俭声色不动:“既出程璜之口,必有缘由。

诚如季友所言,我朝诏命,皆一文二书。

其一,授于受命之人。

其二,入尚书台封存。

《废帝诏书》,若是黄门暗中行事,急切间未能遮掩周全,尚书台必无此诏。

只需彻查,当真相大白。”

“少府所言极是。”胡毋班言道:“故主公命我来求:少府可否代为彻查,还天下以清白。”

“兹事体大,不可不防。

若先行泄露,恐为人所乘。”暗忖片刻,张俭言道:“宜当暗中行事。”

“学生,亦如此想。”胡毋班言道。

“《废帝诏书》,告庙后,封存于灵台。

太史令单飏,与我乃是故交。

查验此书,当无不妥。

然尚书令曹节新丧。

尚书台无人主政,尚书令一职,二戚皆志在必得。

急切间,恐难如愿。”

“敢问少府,若证《废帝诏书》乃出矫诏。

又当如何?”

“尸子言:‘扬清激浊,荡去滓秽,义也。

’”张俭斩钉截铁:“自当拨乱反正,重立新帝。”

“学生,告退。”胡毋班大喜而归。

张俭此来,另有目的。

二戚相争,朝臣分立。

眼看大乱在即,惊闻《废帝诏书》乃出黄门矫诏。

若从此处上溯。

废帝不当退位,少帝本不应后继。

然,即便矫诏确定无疑。

依今时今日二戚之权势,必不愿轻易苟同。

废帝早已元服,且聪慧机辨,不在先帝之下。

一旦重登大位,必行集权亲政。

那时,二戚又岂甘心,将手中权柄,拱手相让。

二戚之争,遂变君臣相夺。

二戚必行狡辩。

推托曹节身后,尚书台群龙无首,乃至存档遗失,亦情有可原。

诸如此类,定不会让合肥侯轻易如愿。

如此互相角力,各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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