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4 灭纪废典(1/2)
处士横议,一家之言,本无伤大雅。
然被太学生手抄成册,广为流传。
便成毁誉参半。
终归免不了“妄议朝政”之嫌。
王允总领朝政,革旧图新。
朝野皆为之振奋。
不料却出“处匡床”论“天下治”。
不啻当头棒喝。
言及天下大势,不乏惊世骇俗之语。
譬如与寿春合肥侯,化干戈为玉帛,共分天下。
又如效仿蓟国《圩田制》,尽收无主荒田,依《二十等爵》划分。
更有迁都长安,立足关中,学西秦固守,以待天时之论。
谓此风不可长。
恰逢朝政百废待兴,关东十万联军扣关在即。
可以预见。
王允为拢民意军心,对妖言惑众者,必行杀一儆百。
然毕竟党魁。
王允亦知牵连甚广。
故先召来台上,言语相劝。
“国祚日艰,幼主危难。
我辈当‘戮力同心,以治天下’。
公,乃党人之首,士林之望。
请慎言。”
“太师亦出士林名门。”张俭笑答:“会上清谈,以助雅兴。
与国祚何干?”
“‘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王允言道:“公,名声富于四海。
时党锢亡命,困迫遁走,望门投止,凡所过,莫不重公名行,破家相容。
至乃捐城委爵、破族屠身,盖数十百所。
州郡因而残破。
何也?
仁义附焉。”言下之意,树大招风。
正因党魁重名天下,故望门投止,破家相容。
此乃道义所向,仁义附焉。
言及旧事,张俭不禁面露愧色:“太师之言,老朽已尽知。”
见张俭俯首认错,王允心结亦解:“如此,公,且自去。
平乐会,不开也罢。”
不料闻此言,张俭忽生慨叹:“便是董卓擅权,亦无有此举。”
王允勃然叱曰:“董卓国之大贼,几倾汉室。
君为王臣,所宜同忿,而怀其私遇,以忘大节!
今天诛有罪,而反相伤痛,岂不共为逆哉?”即收付廷尉治罪。
党魁被捕入狱。
京师震动可想而知。
太尉马日磾,驰往谓允曰:“党魁负天下之望,名重四海。
今秉笔《东观汉记》,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
且忠孝素著,而所坐无名,诛之无乃失人望乎?”
王允答曰:“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请注意)’,流于后世。
方今国祚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妖言惑众,执笔在幼主左右。
(张俭)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非议)。”
日磾退而告人曰:“王公,其不长世乎?
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
灭纪废典,其能久乎!”
京中士大夫多矜救之,皆不能得。
蓟国都,西宫增城二重殿。
“大将军来函?”略作思量,帘内董太皇,不禁莞尔:“今王允主政,大将军朝堂之上,难觅一席之地。
故来求之。”
窦太皇言道:“六百里传书,必然事急。”
董太皇不疑有他,遂亲手拆封。
漆木匣将将开启,董太皇神色大变。
待取匣中白绢细观,不由汗如雨滴。
毕竟董门家事。
窦太皇不便多问。
亦不便观瞻。
待董太皇将白绢收入匣中。
窦太皇这才问道:“莫非京中巨变。”
董太皇惨然一笑:“家门不幸。”
果不其然。
闻乃家门之事,窦太皇自不便多言。
须臾,董太皇忽起身。
不及出帘,便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窦太皇急忙离席搀扶。
“姐姐安否?”
“无妨。”董太皇强撑起身,径直出殿。
寻南宫少府而去。
稍后,北宫瑞麟阁。
蓟王连收二报。
其一,洛阳急报,党魁张俭因言获罪,被押廷尉诏狱。
其二,中书令赵娥来报,董太皇亲临披香殿,欲将赀库内毕生积蓄,转为董重所用。
“此二事,必有关联。”士贵人,一语中的。
“董重与张俭,虽有往来。
然却不足以令董太皇,倾家相救。”河间姹女,惜财如命。
蓟王手握《子钱集簿》,焉能不知。
“莫非,董重千里求援,非为救张俭,而另有他用。”马贵人心领神会。
“可有閣下密报。”蓟王遂问。
“有。”便有女史将南閣密报,呈递给宋贵人。
“日前,董重亲赴上林苑,与卫将军等,帐中密会。
言及‘悉诛凉州人’之事。”
“董重所求巨资,必为笼络凉州都尉。”蓟王言道。
“夫君明见。”安贵人亦道:“然,据妾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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