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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心中挂牵泣探囹圄,弃子保位坚拒要挟(2/3)

“元姬姑娘,我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想必你也知道,我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虽然她为了保护我而不在人世了,但是她依旧活在我的心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所以即使我死了,也不过是去另一个世界和她团聚罢了。

你今后的路还很长,一定会遇到能够给你幸福的男人,不用为了我作出不必要的牺牲...”

听到司马昭口中仍旧对那位诸葛绫念念不忘,王元姬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了淡淡的酸意。

说到这里司马昭唯独对母亲张春华抱有歉意,他眼神真挚的恳请王元姬说:

“只是我若死了,恐怕最为伤心的便是母亲了,请你出去之后替我转告母亲,就说昭儿不孝,不能在她的膝下侍奉终老了,若有来生,我还愿意继续做她的儿子...”

就在这时,高柔回到了铁栅栏前提醒王元姬说道:

“元姬姑娘,时候差不多了...”

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的话想和司马昭说,但王元姬知道高柔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帮助自己的,她不想给高柔增添麻烦,只好依依不舍的跟着他离开了,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司马昭活下去的希望,她也将自己的这个信念传达了他:

“我不会帮你转达这句话,因为我要你活着走出来...”

这句话给了司马昭很大的宽慰和鼓舞,不过尽管如此,他也知道光有这些是不够的,他心想这一次自己应该是没有办法活着走出廷尉司了。

正当他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个身影走到了铁栅栏外俯视着他:

“看样子你的精神状况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司马昭闻声抬头,即使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但他还是勉强自己站起身,拖着锁住自己双脚的沉重镣铐,步履蹒跚的走到了铁栅栏前,与站在栅栏外的桓范四目相对:

“怎么?

你们又想出了什么好方法来折磨我吗?”

“真不愧是司马懿的儿子,都这个时候了依旧保持着钢铁一般的风骨...”

见桓范拿自己与父亲司马懿相提并论,司马昭本能性的说出了那句口头禅:

“我是我,他是他...”

桓范从司马昭的眼神当中看出了无比的坚毅,他笑着将脸微微凑近冰冷的铁栅栏前,直视着司马昭的眼睛:

“需要我救你吗?

只要你有这个念头,我就可以帮你实现...”

虽然桓范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却给了司马昭极大的震撼力,早就放弃生存下去的他,却神奇的被桓范的这句简短平常的话再度勾起了生存的欲望...

此时司马昭的心态发生了动摇,他甚至在想:

这个人是否真的有能力救自己出去...

从司马昭的眼神之中,桓范再次读出了他的心声,他淡淡笑了笑,对着身旁的狱卒说道:

“把他手脚上的镣铐全部除去...”

狱卒心想司马昭是朝廷重犯,无论是自己或是桓范,都没有这个权利这么做,所以显得十分犹豫。

桓范也料到了会这样,于是他从自己的袖袋之中掏出了邵陵候曹爽的手令:

“你放心吧,我是奉了主审曹爽大人的命令,前来提审人犯司马昭的。”

亲眼看到曹爽的手令之后,狱卒这才拿着钥匙走进监牢内,将司马昭手脚上沉重的镣铐全都解开,然后桓范才探身走进了监牢内对司马昭笑着说:

“怎么样?

没有了枷锁的束缚,现在的身体轻松多了吧?”

而司马昭并没有因此对桓范放松警惕,反而愈发感到疑惑了:

他明明是与曹爽为伍的,而曹爽是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但眼前的这个桓范却显得神秘莫测,自己一点也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更不要说弄懂他到底有什么意图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了弄明白他的意图,司马昭便丝毫不绕弯子,而是选择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桓范。

“你为了你父亲、为了整个司马家承受了这么大的伤害,甚至是不惜牺牲了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在内,这种精神着实令我感到钦佩。”

桓范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他说:

“不过你想过没有,你的父亲司马懿,会不会为了你也做出同样的牺牲,只要是能够让你活下去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乃至于同样牺牲自己的生命,以及放弃今时今日的地位呢?”

这个问题若是常人来回答必然毫无犹疑,毕竟父子之间有着难以割舍的骨头血脉亲情。

但是当司马昭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陷入了短暂的犹豫和怀疑之中,因为他心中当然希望父亲能够为了保护自己付出一切,不过当他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司马懿时,他就不敢有此肯定之心了,自然也难以回答桓范的问题。

桓范见他低着头久久不回答自己,便笑着拍了拍司马昭的肩膀:

“这个答案我也感到很好奇,就让我们共同期待一下吧...”

说罢桓范走到了见牢门口,扭过头对司马昭说:

“跟我走吧...”

自从前往廷尉探视完司马昭后,王元姬就陷入了魂不守舍之中,不过她并没有将自己见过司马昭这件事告诉张春华,以免本就忧心司马昭安慰的她,在得知了自己儿子的现状之后更添忧思,进而影响腹中胎儿,不仅如此她还要强打精神安慰张春华。

同时作为司马师之妻和曹氏宗亲的夏侯徽,为了阻止两方争斗愈演愈烈,最终闹得无法挽回的地步,她便亲自前往邵陵府求见大表哥曹爽,希望能够说服他看在自己的面儿上对司马昭网开一面,但曹爽的态度非常坚决,甚至用警告的口气让夏侯徽不要掺和这件事。

而与此同时,司马懿也在书房之中和众人商议下一步的对策,直到家老将一封密信递给司马懿,接过密信后的司马懿感到事有蹊跷,司马师也急忙询问家老这封信的来历。

家老回答说:

“是一名年轻人送到正门口的,小人本想询问他以及寄信人的身份,但他却送完信后便转身走了,所以小人并没有来得及去问。”

“好了,你下去了。”

司马懿认为这个时候有人送来密信,肯定与司马昭有关,于是他在驱走家老后拆开了密信观看,结果发现上面所写的只有两行字:

若想司马昭存活下去,请至东中郎将府一叙...

虽然没有写落款,但司马懿却从“东中郎将府”四个字当中,看出了这封信一定是桓范所写的,他将书信递给钟毓等人观看,钟毓看后对司马懿说:

“看样子他们总算是有所行动了,恐怕这次会直接针对你,你要去吗?”

“我还有选择吗?

与其坐在这里手足无措,不如去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司马懿自然很清楚曹爽和桓范对自己绝对不怀好意,尤其是至今都难以琢磨透的桓范,是个危险程度远大于曹爽,不过现在司马昭在他们的手中,除了前去赴约之外别无他法。

程武和邓艾等人对司马懿此行前去的安危并不放心,纷纷表示陪同他前去,可都被司马懿拒绝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可是父亲...”

司马师觉得他的这个做法太过冒险了,若是司马懿只身一人前往东中郎将府遭到不测的话,那么整个司马家就会陷入崩溃得劲境地。

可司马懿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桓范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

就这样,司马懿依照桓范信中所写的那样,只身来到东中郎将府赴约。

而桓范似乎也知道司马懿一定要来,提前吩咐家老看到司马懿后便直接将他引到正厅内。

这时的桓范正在一个人坐在塌上自顾自的对弈,见司马懿来了便起身拱手行礼道:

“没想到大将军肯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司马懿并不和桓范绕圈子,他直接问桓范:

“桓先生,你利用犬子的安危,特地大费周章的将我找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司马懿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桓范也不恼怒,反而伸手指向了坐塌中央的棋局对司马懿笑道:

“也没什么,只是我一个人对弈下棋实在是太过无聊,听闻大将军棋艺高超,当初就连今日的蜀汉丞相诸葛亮都无法胜您,不知今日可否赐教一二呢?”

略微瞄了一眼期盼的黑白子布局后,司马懿马上就说道:

“白子的要害已经被黑子封住了,还有继续下的必要吗?”

桓范听后拍了拍手称赞说:

“真厉害,光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如今的局势了,不过白子想要暂时获得喘息之机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它后退一步让出已经占有的大部分空间,那么黑子或许会有所顾忌,放弃围困这小小的天元,而去占领更大的空间呢?”

司马懿自然明白桓范是想通过棋局来暗示,自己必须要做出很大的牺牲才能挽救司马昭一条性命,所以他就开门见山的问:

“你有这个能力让昭儿平安无事吗?”

“这个局就是我精心布置的,既然我要和你做交易,当然会留有余地。”

说罢桓范从坐塌上取出一副画像递给司马懿,司马懿看到画像上的人虽然写着司马昭的名字,但是画着的人却和司马昭的长相大相径庭。

“当初我就是让部下拿着这张画像去战俘营的,并且对战俘们说只要他们肯在指证司马昭的文书和画像上签名,就可以保证放他们回蜀国家乡,虽然他们当中却是很很多人见过司马昭,也知道这幅画是假的,不过当他们一想到可以回家,自然也就什么也不顾不上了。

后来我只是让曹爽将文书和没有签字的真实画像上奏给陛下,那个时候所有人关注的都会是签字的文书。

而那个当初负责拿画像去查证的人,已经被我以畏罪自杀的形式处理掉了,就算是有人怀疑也根本不会对我和曹爽产生威胁,我们大可以将所有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现在这幅背面签有两百四十三人名字的画像,到时候就会出现在廷尉高柔的案面上,有他这样秉公执法的人在,自然足以证明司马昭的清白。”

最后,桓范也对那唯一的人证做出了“妥善”的安排:

“当然,那两百四十三人我自然会以俘虏叛逃为由将他们全部杀掉灭口...”

全部讲述完后桓范从司马懿的手中取走了这幅画像,并问司马懿说:

“怎么样?

这样一番说辞能不能够救令郎一条性命、还他清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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