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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挨罚(1/2)

河州又迎来一个隆冬,外边冷风呼啸,积雪足有膝盖深。

屋内却暖洋洋的,因为地龙烧的旺,在里边穿上上薄薄一层春衫都可以。

瑾娘在屋内拨拉算盘珠子,算着今年往返京城和草原上倒卖物品,总共赚了多少银子。

自从两年半前从京城回来,带来的货物被草原上的部族一抢而空,瑾娘赚了大笔脂粉钱。

之后她胆子就大了,招兵买马让人组建了两支往返草原和京城的队伍,将京城以及南方一些物品卖到草原各部族去,又将草原上的皮毛卖到南边。

因为她倒卖的东西都是上上品,走高奢路线,且因为背靠辽东都指挥使府,没有宵小敢打他们的主意。

生意进行的很顺利,瑾娘这里真正的达成了日进斗金的成就。

瑾娘越拨拉算盘越高兴,就她这两年多挣得银子,足够嫁一个闺女或是娶一个媳妇了。

瑾娘心中美滋滋,成就感大大的。

但是想到这样生意许是过不久就要结束,她的心情就沮丧下来。

青苗玲珑心思,一见夫人脸拉了下来,那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见她忍俊不禁开口说,“夫人相岔了不是?

什么事情能比得上老爷要高升重要?

老爷在河州呆了六年,好不容易要回京了,之后官职肯定也要往上升的。

夫人不为老爷高兴,怎么倒是失落起河州的生意没靠山不好做呢?”

青苗说着说着就笑了,“就是老爷调走了,只要老爷的官职步步高升,别人只有更敬畏咱们的份儿,哪里有不长眼给夫人的生意使绊子的?

更别提老爷这几年来在河州提拔了多少官员,那些人可都以老爷的门生自居,有他们在河州呆着,夫人这倒卖的生意黄不了。”

瑾娘又何尝不明白这个意思?

但不是有句老话叫县官不如现管么?

徐二郎在河州是经营出大好的局面,也提拔了几个心腹在河州为官,但之后接任他官职的是那位大人且不好说。

若是和他们没有恩怨还好,若是党派不同,故意找茬,即便徐二郎早先经营的局面再好,也终有被破坏的一日。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瑾娘想着,大不了她从头再来就是。

反正徐二郎此番注定高升,而允文帝明显还想重用他铲除世家门阀,那他之后就不会一直在京城呆着。

徐二郎继续外放是可以想见的事情,到时候他走到哪儿,她就把生意做到哪儿。

那样就不担心被人使绊子了。

嘿嘿,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瑾娘高兴起来,继续噼里啪啦拨算盘珠子,直到听到门外边响起几个脚步声,她才停了手。

进来的人是小鱼儿和长绮,两个小姑娘刚上完课,饿的肚子咕噜噜叫。

她们迫不及待进了门脱了大毛衣裳,然后一边甜滋滋的叫娘,一边踢了鞋子伶俐的上了坑,拿起放在炕桌上的点心就大口吃起来。

瑾娘让丫头给她们端来温水,一边嘱咐她们,“少吃些,一会儿就吃饭了。”

小鱼儿点点头,说了声“好”。

她笑的眼睛弯弯的凑到瑾娘跟前,看瑾娘账册上的数字,眼睛越瞪越大,激动的给她娘竖起大拇指,“娘真厉害,娘这可以称得上是女中范蠡了。”

瑾娘拍她一下,“净会拍你娘的马屁。”语气中全是笑意。

小鱼儿一本正经说,“怎么是拍马屁,我说的可都是实在话。

娘不信问绮儿,绮儿你说姐姐说的对不对?”

长绮点点头,一言不发,她脸上冷淡淡的,只眸中一片温润。

这个小姑娘啊,初一看有些高冷,但仔细一瞧就发现,那里是高冷啊,明明就是呆萌。

只因为话少的可怜,所以那呆萌就多了几分冷味儿。

这若是不知情不熟悉的,还以为指挥使府里的小姑娘多傲慢,可实际上,她真是懒得说话懒得发言罢了。

瑾娘看长绮一边淡淡点头,一边捧着点心小口小口吃的喷香。

小姑娘小时候可霸道,瑾娘记忆尤深的一件事就是从京城回来时,她买了一马车的玩具,其中有一柄木制的小剑她尤其喜欢,整天拿在手里比划。

有一日早上她起晚了,四处寻木剑寻不到,后来问了嬷嬷才知道哥哥们拿着她的小剑出去耍了。

长绮当即气的跑出门,为此和两个哥哥冷战半个月。

看着娇娇小小一个人,可她脾气执拗又霸道,当时她愁的不得了,没少埋怨徐二郎把闺女宠坏了。

她担心养出个小霸王,可谁知道闺女越长话越少,就连早先的霸道,都渐渐消失了。

瑾娘之后还细细品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还曾问过徐二郎,是不是他私底下教导长绮了?

徐二郎自然回应没有。

他对几个姑娘确实宠得很,只要不做过分的事儿,他都不会说什么。

而几个小姑娘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能做出什么坏事儿来?

所以徐二郎对几个姑娘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即便瑾娘总是告状让他管管,他也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表面上答应的很爽快,实际上从来不管。

不过他倒是会暗示长绮和小鱼儿悠着点,不然真惹恼了他们娘,他可是没办法护着他们的。

不说这些远的,只说许是年纪渐长,学业多了,玩乐的趣味少了,长洲和长晖与长绮的争执也因此变少了。

再有可能的是大了懂得爱护妹妹了,他们凡事都会让着长绮。

长绮再没有不顺心的,兄姐们又对她关爱非常,凡事顺着她来,她的刁蛮霸道没了用武之地。

又因为想要的不想要的全都堆在她面前,感觉这些东西的吸引力都减退了。

也因此,她的脾性竟慢慢变好了。

但不霸道了,却变得寡言了。

因为觉得凡事没意思,整天耷拉着小脸装深沉,也是可可爱爱的。

瑾娘正和两个姑娘说话,门外又响起丫鬟们请安的声音。

瑾娘听到荣哥儿询问“娘在做什么?

今天上午娘精神气还好么?”还听到长洲和长晖叽叽喳喳道,“哥哥你让开,让我们先进去。”

帘子被掀开,眨眼间荣哥儿领着长洲和长晖进来了。

三人在前院读书,中午回来翠柏苑用饭。

前院和翠柏苑之间隔了不短距离,外边又冰天雪地冷的厉害。

以至于三个孩子跑到翠柏苑时,脸都青青紫紫的,可把瑾娘心疼坏了。

长绮自动往里挪了一下,就连小鱼儿都往里边挪了挪,腾出些位置让三个弟弟上来坐。

长晖游鱼一样上了坑,给娘展示手心的红痕,“夫子可坏了,打我戒尺。”

长洲在一边嘀咕,“还不是你没完成课业。

谁让你偷懒还狡辩,被夫子打了也是活该。”

瑾娘看向荣哥儿,想让荣哥儿帮着解释解释究竟怎么回事儿,长洲已经迫不及待开了口,“夫子要求背诵《诗经》中的两篇,长晖说他过目不忘,看两遍就会了。

今天早起我让他先背一遍我听听,他说懒得费那功夫。

等课堂上夫子提问了,他磕磕绊绊背不出两句来。

夫子说他偷懒,他狡辩说真背了,就是背过后又忘了。”

长洲喝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夫子闻言就恼了,直接罚了他三戒尺。”

长晖被哥哥揭了老底有些不自在,一个劲儿给长洲使眼色。

长洲看见了也装没看见,让这小子嘚瑟。

哼之前他背诵时他在一边捣乱,还尽说些大话,将他的智商扁的一文不值。

好似贬低了他的智商,就能反衬的他多聪明似得。

天可怜见的,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还过目不忘,呸呸呸,他们家就三哥脑子最机灵,但也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长晖这是有多大脸,才给自己安了个‘过目不忘’的头衔,他配吗?

他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呢?

长洲憋着口气等着长晖翻车,果不其然,长晖今天就被夫子罚了。

虽然看见他被夫子打手心他觉得不落忍,但是就像娘说的那样,打了就长记性了,长了记性下一次就不会犯了。

长洲叽里呱啦,把事情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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