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周芳芳说不清她对顾琇莹是羡慕还是嫉妒，又或是带着刻骨铭心的恨。

可她有什么资格去怨怪顾琇莹呢？

难道没有顾琇莹，穆其琛就会接受她？

周芳芳自嘲的想着，心里明知无论顾琇莹跟穆其琛如何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顾琇莹也不欠她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要去苛责顾琇莹。

有那么一刻周芳芳甚至在阴险恶毒的想，索性就不要去管流言事件要怎么发酵了，她就想要看一看，当顾琇莹听到军区里的那些关于她跟穆其琛的流言时，她到底是选择相信穆其琛，还是选择跟穆其琛吵闹。

意识到她的想法如此危险之时，周芳芳被自己给吓到了，也越发觉得离开部队后的她，渐渐变得越来越不像曾经的她。

这就仿佛是在周芳芳的心里有着一个黑和一个白的两个小人在打架，你说你对，我说我对，两人各不相让，非得分出一个胜负才痛快。

“顾家那个丫头回来了。”周老爷子这句话咋一听挺莫名其妙的，但周芳芳却听懂了。

反倒是周明耀跟柳燕婉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周老爷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两人都是一脸的问号。

“今天的报纸你们夫妻俩还没看过吧。”话落，周老爷子将放在右手边的几份报纸递给了儿子跟儿媳妇。

短短几分钟之后，周明耀跟柳燕婉放下了报纸，夫妻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同时落到周芳芳的身上。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女儿这副模样显然就是昨个儿晚上一晚没睡呗！

“穆家那边是怎么说的？”聪明人点到即止，周老爷子也不乐意去做那讨人嫌的。

女儿大了周明耀也不好不管不顾的说她，只能是顺着老父亲的话头，说起穆家对流言事件的态度。

倒是柳燕婉看完这份报纸，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只她那脸色阵青阵白的别提有多精彩。

回想一年多以前她是怎么贬低顾琇莹而抬高她的女儿周芳芳的，现如今她的脸就被打得有多重，有多疼。

“穆家对我们周家已然是非常容忍了，别人敬着我们，我们也不能当作是理所应当的。”

“是，爸的意思我明白。”当初因为穆其琛拒绝娶他的女儿为妻，周明耀的确是对穆家又气又恼，可他到底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是总归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只是随着穆家拿出复元丹给周芳芳服用，全当彻底了结穆周两家恩与怨的时候，周明耀就都放下了。

感情不能勉强他没觉得不对，再加上周芳芳也恢复了健康，甚至周芳芳恢复得比没受伤之前更好，这一点他们周家不得不承穆家的情。

而就因着周芳芳穆家再三对周家留手，周明耀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自是对周老爷子的话很是赞同与认可。

“等会儿你好生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一趟S旅陆军野战营。”

“这......”

“爸，冬日里天气寒冷，今个儿外面又下着大雪实在是不宜出门，野战营那么远您看是不是等......”周老爷子那就是他们周家的定海神针，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柳燕婉都不可能放心让他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

她这做儿媳妇的心里都这样想，可想而知做为他儿子的周明耀心里是怎么想的。

别说她就一家庭主妇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在柳燕婉看来那些流言传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他们周家也不是什么作为都没有，怎么就不能再多等个一天两天的？

难不成就这么个一两天还能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

跟只是被流言攻击相比起来，显然不管是柳燕婉还是周明耀都更为看重周老爷子的身体。

“爸，我的意思跟燕婉一样，就算您要亲自出马，那咱也等天气好一点的时候再去，我我...我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

周老爷子是谁，他只是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就有了数都不需要用眼睛去看，“我的身体怎么样我的心里有数，你们只管去安排，其他的不必多说。”

“可是......”

“没有可是。”

“爸，出了城区外面的马路只怕都结冰了，在这样的大雪天里出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说什么也不同意。”

“老头子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意。”

他唯一活下的这个儿子的性格过于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周老爷子对他一直都不能完全放手，否则他也不至于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一门心思为了儿子和孙女操劳。

周老爷子跟穆爷爷穆奶奶一样，他的身边也是有警卫员的，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出警卫员都会跟着，他不用周明耀也能离开玉龙山。

他的警卫员除了他以外，那是谁的话都不会听的。

“爸，你这样是不行的。”本来他爸的身体就不好，要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外出再有个什么好歹，周明耀能后悔得拿刀子捅自己几刀。

作为周明耀妻子的柳燕婉哪怕心里跟丈夫是一样的想法，可她作为儿媳妇也不好在明面上跟自己的公爹唱反调。

“够了，你们要记住穆家已经不欠我们周家什么了，反而是我们周家欠着穆家的。”顿了顿，周老爷子黑沉着脸又道：“穆家虽说不缺儿子，也不缺孙子，他们家每个孩子也都非常的优秀，但你们不要忘了穆其琛是穆家第三代最优秀的一个孙辈，不管是穆老夫妻俩还是穆家三房的两口子，他们有多重视穆其琛你们心里就没有点数？”

周明耀，柳燕婉：“......”

“这次的流言事件要是没有处理好就会直接毁了穆其琛的军旅生涯，你们是不是觉得穆家不会在乎一个穆其琛？”

“爸，我......”周明耀张了张嘴想辩驳点什么，可开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跟穆家第三代其他的几个孙子比起来，真要做出选择的话，穆家绝对会选择穆其琛，所以穆其琛若是毁了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你们是真的完全想不到？”

一听这话周明耀跟柳燕婉的脸都吓白了，之前的确是他们想得太过简单。

“撇开穆家不谈，你们不妨就好好用你们自己的脑子想一想，穆其琛要是没有点真本事，就算有穆家站在他的背后，他能年纪轻轻就走到这一步？”

这一下，周明耀夫妻两人的心更凉了。

他们怎么就忘了还有穆其琛那么一个大煞星。

玉龙山上谁不知道穆其琛有多热爱部队，这谁要是想要结束他的军旅生涯，那怕是不死也要狠狠脱上一层皮的。

“看来你们想明白了？”

“还是爸想得透彻明白。”周明耀就算哪哪儿都不好，但好在他还听得进去话，不然周老爷子只会更愁，操更多的心。

“去按排吧。”

“是，爸。”

“等从野战营回来，你再陪我去穆家走一趟，不管穆家怎么想我们都要拿出我们的态度来。”

“是，我知道了。”

坐在一旁安静吃早饭的周芳芳刚开始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心里明白不管是她爸她妈还是她爷爷对她都又失望了，可她不敢说自己委屈，只能用行动向他们证明，就算在她心里仍旧没有放下穆其琛，但周家却是被她放在首位的。

为了周家她可以放弃一切，哪怕就是她的爱情，她的婚姻。

“爷爷，爸爸，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们是去办正事，你就......”

周明耀话没说完就被周芳芳给打断，她目光清明的与周老爷子毫不闪躲的对视，“爷爷，我是流言事件的主角之一，除了穆其琛之外，没有人比我更具有发言权了。”

“你是认真的？”

“爷爷，我承认刚从爸跟妈口中得知军区那些有关我跟穆其琛的流言时，我的的确确还曾抱过一点侥幸心理，甚至是恶毒又期待的幻想过，若因这次的流言事件能将我跟穆其琛绑在一起，我其实是愿意的。”

周老爷子也好，还是周明耀夫妇也罢，他们都看着周芳芳，安静的听她说着。

“哪怕最后没能将我跟他绑在一起，借着那些流言恶心恶心穆其琛，又或是恶心一下顾琇莹，我这心里也是痛快的。”

即便那个时候周芳芳并不知道顾琇莹回国了，可她还真就有过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她不是真的傻，很快也就明白过来。

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针对穆其琛。

幕后那人要算计穆其琛就罢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他们周家给拖下水。

“我虽然在穆其琛的事情上总是糊涂，也总是拎不清，但我不是真的傻，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踩着周家去打击穆家算计穆其琛的。”

“你心里明白就好，爷爷是真的怕你走错路。”

“是我让爷爷担心了。”

“这次的事情你能摆正自己的心态就很好，爷爷相信你会走出来的。”

“嗯。”周芳芳点了点头，又道：“我知道的爷爷，哪怕在这次的事情里我可以得到好处，但流言被戳破后的后果却是我承担不起的。”

“好好好，这样的你才像是我周家的孩子。”

“爷爷放心，以后我会努力做得更好的。”若说以前面对顾琇莹，周芳芳有着满满的优越感的话，那么现在的她站到顾琇莹的面前，她只会觉得有些自卑。

曾经她的那些成就在顾琇莹的面前变得那么的不堪一击，让她都不知道当某天顾琇莹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应该怎么面对她。

是直面她还是躲避她，周芳芳满心复杂的想着。

“好，爷爷相信你。”

“谢谢爷爷。”

跟周家一样，今个儿的报纸可不仅是在玉龙山掀起不小的风浪，更是在军区大院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以前顾琇莹在大院里名声有多差，现在的顾琇莹在大院里名声就有多好。

那些曾经侮辱践踏过的顾琇莹的人仿佛都不存在了似的，不管是去到顾家还是在大院里碰到，那根本就是将顾琇莹给夸得只应天上有地上无。

别说顾琇莹对此不厌其烦，就是顾青锋跟姚如意亦是如此。

......

西山·四合院

“我饿了。”顾琇莹将自己整个儿连带着头都裹在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总是被压，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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