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那封信里的内容是什么，他怕是都不可能原谅你的。”周老爷子自从想清楚过后，他就没想再将他的孙女儿跟穆其琛凑作一对，如今，他更是忍着对周芳芳的心疼，狠着心要将她给打醒。

“我……”

“不要自欺欺人，多少给你自己留点尊严不好吗？”

周芳芳呆呆的望着周老爷子，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哽咽道：“我我去找穆爷爷穆奶奶，我去拜托他们帮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周老爷子就冷声打断她，难得厉声道：“是，你去找穆老两口子，他们肯定会出面维护你，也会帮你说话，可你的行为更会激怒穆其琛，让他更不待见你，同时你有没有想过穆家其他的人会如何看待你？”

“就算穆其琛原谅了你，你又能如何，他还能答应你时不时的邀约，还能像之前一样待你？”

周芳芳摇了摇头，好不容易给自己建立起来的信心，在这一刻被摧毁得干干净净。

“那顾琇莹可是打小就被穆家老两口当成亲孙女儿一样疼爱跟教养的，你觉得你跟她比起来，谁在你穆爷爷穆奶奶的心目中更重要？”为了将周芳芳彻底的打清醒，周老爷子说话越发的不客气跟严厉，“你跟穆家人满打满算相处着还不到一年的感情，你怎么跟顾琇莹与穆家人十几年的感情相提并论，你若跟顾琇莹站在对立面，你说他们是帮你还是帮她？”

“不要说了，爷爷你不要说了。”

“爷爷可以不说，但爷爷说的这些，是不说就不存在的吗？”

“呜呜呜……”

“你先好好想一想，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爷爷，爷爷跟你一同去穆家。”自家孙女儿做错事情，是他这个做爷爷的没有教好，他哪能由着周芳芳独自去道歉。

说完，周老爷子也没想周芳芳现在就能给他什么回应，目光落到周明耀跟柳燕婉夫妻的身上，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去，我有事要跟你们谈。”

“是，爸。”

“老公，你说爸他要谈什么事？”柳燕婉心里有些不安，偷扯了扯周明耀的衣袖。

“去就知道了，你也别再由着芳芳，穆四少不是她能驾驭的。”

柳燕婉微微一愣，片刻后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

当餐厅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周芳芳毫无形象的趴在餐桌上痛哭着，脑海里回放着周老爷子说过的每一句话，竟是再也生不出独自去穆家请求穆其琛原谅她的勇气。

“我的想法跟决定就是这样，你们夫妻也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可以先回去想想清楚再说。”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周老爷子最终决定要快刀斩乱麻，彻底了结掉周芳芳对穆其琛所有的痴恋。

穆其琛心里有顾琇莹，且顾琇莹现如今不仅年纪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甚至人都还在国外没有回来，想让穆其琛结婚根本没可能。

如此，周老爷子的主意就只能打到自己的孙女儿头上。

既然穆其琛眼下不能结婚，那就只能让周芳芳先结婚。

唯有如此，才能断了她对穆其琛的所有念想。

不能生育就不能生育吧，往后无法拥有一个带有周氏血脉的孩子，那也是天意如此怪不得旁人。

他老人家便不再强求什么了，只要周芳芳能好好的，他们周家能继续留存下去，他也就知足了。

因着周芳芳的特殊情况，帝都的那些高门子弟周老爷子不会去奢望，毕竟他也是家里做长辈的，实在无法逼迫别人接受不完整的周芳芳。

即便真有那不介意的，周老爷子还不免要怀疑他们的动机，索性就避开帝都所有的高门，去他的老家寻一个身家清白又不介意周芳芳不能生的孩子，让他跟周芳芳结婚，他就花时间花精力重点培养培养他，不求他给周家带来多大的发展与荣耀，只求他能守成就行。

等到时机成熟，就让他们小两口去领养两个孩子，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这样就挺好的。

他们周家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这辈子地位够高的了，他的儿子发展前景也不差，他连孙女儿都没有要求非得走他的路，又如何会算计到重孙辈去。

周老爷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全都是为了周芳芳着想，也不知周芳芳是否能体谅理解他的这番苦心。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周明耀跟柳燕婉这对夫妻反反复复琢磨了周老爷子的提议，他们思来想去，无疑眼下这个决定是对周芳芳而言最好的。

女儿已经不能生了，她若是想要孩子，势必就只能去领养。

如此，婚肯定是要结的。

若新郎不是穆其琛的话，想来不管是谁对周芳芳而言都没有关系。

“爸的提议我同意。”

周明耀定定的看着妻子，似是在反复确认她有没有说谎，“你认真的？

确定不会反悔？”

“我有什么可反悔的，爸爸那么做也是为了芳芳，我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我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女儿继续被耽误下去，现如今看来那穆其琛是根本不可能接受芳芳的，还不如早做打算的好。

“咱们找个门第低的，他就是娶了芳芳也不敢欺负芳芳，等时间长了，感情慢慢也就会有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怕继续由着芳芳，这孩子就真的要毁了。”哪怕现在回想起周芳芳割腕自杀那一幕，周明耀都只觉后背发凉。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哪有不心疼她的道理，只是她行事越来越让他失望，为了不让她一错再错，周明耀也只能逼着自己狠狠心，万不能再由着她继续作下去。

“爸那里你去说，芳芳那里我去说。”

“那你好好跟女儿说，千万别……”周明耀欲言又止，他的担心也是柳燕婉的担心，哪里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放心，我知晓轻重。”

“行，那我去书房跟爸谈谈。”既然决定已经做了出来，他未来女婿的人选也是时候去挑一挑了。

柳燕婉等到丈夫进了公爹的书房，她才转身朝着周芳芳的卧室走去。

经过这两天的沉淀，周芳芳已经平静了很多，等看到柳燕婉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已然隐隐猜测到什么。

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听着母亲柳燕婉的来意。

“芳芳，妈妈是不会害你的，你也不要急着拒绝什么，冷静的想一想，看看你爷爷跟爸爸妈妈说的这些对不对，是不是为了你好。”

“妈，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嗯，我们都会给你时间，可你自己也要想清楚，毕竟你不是小孩子了，而你爷爷年纪也大了，别再让他为了你天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

“我知道。”

柳燕婉离开后，周芳芳控制不住的砸光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当然，她砸的东西都是枕头抱枕之类软乎的，会发出声响的东西，她是一件都没敢砸。

她可以任性，可以野蛮，但她真的做不到去气她的爷爷，要是爷爷被她气出个好歹，那她也不要活了。

从小到大最疼她的就是爷爷，而且她妈说得没错，她的爷爷年纪大了，平时身体也不怎么好，要是因为她气病了或是怎么样，那她真就不知该如何再面对家里所有的人。

……

穆家

“穆爷爷，穆奶奶好。”

“是芳芳啊，快过来坐。”穆奶奶看到周芳芳很是热情的招呼她，还从旁边拿了点心递给她吃。

仔细观察过穆奶奶的神色，周芳芳踏进穆家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稳了几分，看来她的事，穆其琛压根就没跟家里人说。

可越是如此，她的心里反倒越是不安。

甭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爷爷还有她爸妈的提议，周芳芳完全没有资格去反对。

她想，也许只有她要相看对象的消息传进穆家人的耳朵里，穆其琛才不会拒她于千里之外，也才不会避她如蛇蝎如洪水猛兽。

那么爱他的她，如何能忍受他漠视她，厌恶她的眼神。

“这点心是穆奶奶做的吗？”

“哈哈…你穆奶奶我可不会做点心，这是你婶子从外面买回来的。”

“这点心甜而不腻，又软软绵绵的，味道是真的好。”

“味道再好的点心也是拿来吃的，家里还有好些，芳芳喜欢吃，等会儿就带些回去吃。”

“嗯，谢谢穆奶奶。”

眼瞅着自家老婆子跟周家丫头聊得热络，穆爷爷就看向从进来后打了个招呼就一言不发的周老爷子，“老周，就让她们吃点心聊天，我们来杀一盘怎么样？”

“好，那就杀一盘。”

“行，你要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吧。”

这要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说实话周老爷子还真有点拉不下那个脸，索性穆老提出下棋，多少算是给了他个台阶下。

又想到穆其琛对芳芳做的事只字未提，可以说是给芳芳留足了脸面，周老爷子就越发觉得他那孙女儿不懂事做事欠妥当，亏得穆其琛大度，不然这事儿要是闹了出去，芳芳那丫头以后可还怎么做人。

“老周，你这是有心事。”有道是棋错一招，满盘皆输，穆爷爷平时跟周老爷子下棋，从来就没有赢得如此轻松过。

他俩的棋艺本就处于伯仲之间，以往下棋不是你赢，就是我赢，谁也不曾占过谁的便宜。

“是有心事，这盘不算数，我们再来一盘。”

“嘿，来就来，可别以为我怕你。”

心中决定已下，周老爷子也没什么好含糊的，一边在棋盘上落子，一边向穆爷爷道出他今日的来意。

另一边的周芳芳也没遮掩什么，很是坦诚的向穆奶奶说明了一切，以及她之所以会私藏下那封信，当时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完她的话，又见她哭得这般伤心难过，穆奶奶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出言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

信拿出来了，事情说清楚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等到他们爷孙俩从穆家别墅离开，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穆爷爷跟穆奶奶默默的对视良久，张了张嘴都不知该说什么。

“老婆子，你说周家丫头这次是真的决定放手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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