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七章 偃旗息鼓(1/2)
小郡主凑上前来,低声而快速的将情形说了一遍。
林觉略一思量,知道容妃必是起了作用了。
显然是太后出面说话了,逼着郭冲下了圣旨。
这意味着,梁王爷杀康子震一案将正式定性为误杀,既是误杀,虽然处罚难免,却不会很严重了。
林觉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林大人,此事到此为止了。
你赶紧带着郡主和这些人回家去。
咱家和赵元帅也功德圆满,也得回宫复命去了。”钱德禄上前笑道。
“这位是宫里的钱公公,来传旨的。
那一位是殿前司指挥使赵将军,”小郡主低声介绍道。
林觉忙给二人行礼道:“林觉有眼不识泰山,有劳赵元帅和公公了。”
赵元康微微拱手道:“你们这么闹本是要缉拿法办的,但皇上太后开恩,不予追究,你便赶紧带着你家人离去,莫要再生事端。
否则本帅可不管了,破坏治安,本帅可不容情。”
钱德禄也道:“是啊,别闹了。
对你没好处的。
今日的事能如此处置,你便偷着乐吧。”
林觉拱手道:“公公和殿帅既然说话了,自然是要给二位的面子。
我们可以走,此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我这无缘无故的被关在大牢里一天的事情,总是要给我个交代的。
否则这算什么?
朝廷的律法可不是摆设,御史台也不是私人把持的衙门,将来方中丞想要关押谁便关押谁,那岂非乱了朝廷规矩。
自我开始,必须压住这股风气,不能任人为所欲为。
所以,在走之前,我想跟方中丞说几句话。”
钱德禄咂嘴道:“又说什么?
能不能不要这么麻烦?”
赵元康道:“让他说两句便是。”
林觉缓步走到方敦孺面前,拱手行礼:“方大人好,林觉有礼了。”
方敦孺转过头来冷冷的看了林觉一眼道:“你想要我给你什么说法?
莫非要老夫给你磕头赔礼道歉不成?
你是休想。”
林觉静静的看着方敦孺道:“岂敢让大人向下官磕头赔罪。
但大人对朝廷法纪是否有愧,大人心中自知。
大人其实不需要给我交代,却需要给朝廷交代,给大周的律法交代。
这件事对我个人而言倒是没什么,但对朝廷律法的破坏却是巨大的。
方大人身为御史中丞,岂能对此不负责任。
大人可以不给我赔礼,却要向朝廷谢罪。”
方敦孺冷声道:“笑话,老夫拿你,是因为你有作伪证,参与谋杀康子震之嫌,何罪之有?
老夫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若不是皇上下旨,老夫必查出你跟此案的关联,教你不可逍遥法外。”
林觉大笑道:“事到如今,方大人还是心有不甘。
皇上圣旨都下了,王爷只是误杀了康子震,此事已经有了定论,大人还这么说话,也太不识时务了。
不过那是你方大人的事,跟我无干。
我只问方大人一句话,你平生追求报效朝廷,以富国强兵为己任,说什么‘为百姓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然则你是怎么做的?
你便是以个人揣度,枉顾律法,随意羁押朝廷官员,并逼迫他们按照你的意思招供么?
这跟枉法酷吏有何区别?
你便是这般报效朝廷的么?
便是以破坏律法为代价?
既然你能这么做,别人对新法有些微辞,你又为何视之为敌?
岂非是自相矛盾么?”
方敦孺喝道:“老夫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老夫有自己的行事规矩。
为了我大周能富强,老夫可不会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想太多。
老夫行事只求心安,哪怕被一些伶牙俐齿之辈辱骂诋毁又当如何?
天下人自明白老夫昭昭之心,皇上明白我一片赤诚忠心便成。
至于你,老夫对你早已失望透顶,我并不稀罕你怎么想。”
“大人对我失望透顶,我何尝对大人也不是如此。
大人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可是大人去听了天下人的心声了么?
你去倾听他们对你们所做作为的不满了么?
我相信大人是一片赤胆忠心。
但赤胆忠心便可以为所欲为,便可以为达目的不罢休了么?
大人,我劝您一句,莫丢了本心,莫失了读书人的本色,莫要让自己走向极端。
您原本是谦和包容的大儒,可如今,却已经成了放肆任性为达到目的不顾一切之人了。
我很痛心,我实在是不愿看到您变得如此偏激,如此的陌生。”林觉沉声道。
“住口,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老夫是怎样的人用不着你来评判。
说起痛心,该痛心的是老夫才是。
老夫瞎了眼,曾经收你入门墙,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将来成为大周栋梁,为朝廷分忧,为百姓立命。
可是你却教老夫失望了。
那些话倒也不用说了,你我现在早已没有任何的瓜葛,你用不着拿那些话来假惺惺的说辞,老夫也对你再无丝毫期待。
老夫只告诉你,不管是你还是什么其他人,但挡我变法强国之路,那都是徒劳。
蚍蜉撼大树,螳臂当大车,终将不自量力化为齑粉。
你如此下去,终有一日还是会落在老夫手里。
老夫将毫不容情的惩办你。”方敦孺怒喝道。
林觉缓缓摇头,脸上神色痛苦不已。
你终究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若说方敦孺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没有清醒的认识,对新法带来的弊端没有知觉的话,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惜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已经无法回头或者根本不愿回头了。
他是必然要一条道走到黑,哪怕前面是悬崖是深渊,他也不去想了。
林觉长叹一声,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益,其实跟方敦孺早已没有扯这些的必要。
“夫君,咱们走吧,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只可惜了浣秋妹妹,她若知道今日之事,恐怕要痛苦不已。”小郡主轻声说道。
林觉心中一痛,眼中浮现出师妹那张清丽的面庞来。
是啊,浣秋夹在自己和方先生之间,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还有方师母,她们才是真正受煎熬的人。
这么下去,自己或许连见方浣秋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大人算了吧,此事到此为止好么?
免得闹得不可收拾。
他羁押你确实不对,但是你家夫人带人来闯衙门,还伤了人,这岂非更是恶劣?
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看如何?”钱德禄忍不住上前再道。
林觉缓缓点头道:“钱公公,赵大帅,既然如此,我便不予追究,我也无意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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