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沉默几秒后，长叹一声道：“季家来的帖子，二少爷生日。”

叶明锦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道：“季家来的帖子？

是我认为的那个季家吗？”

林叔点点头。

叶明锦更不可思议，“一家人竟然还要送帖子吗？”

林叔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的愤怒，说道：“那边管家送来的，说是请少爷务必参加。”

话音刚落，就见厨房门口的杨姨眼圈通红地冲了过来说道：“这么多年了，咱们少爷的生日他们从来没有庆祝过！

怎么一个二少爷的生日就这么兴师动众的？

还非要给大少爷送帖子让他去参加呢？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叶明锦看着杨姨忽然问道：“那季以昭以前的生日是怎么过的？”

“以前啊……”杨姨似乎有些怀念的神情道：“以前夫人还在的时候，少爷哪次的生日不是隆重举办。

自从夫人没了，少爷被送出国外，哪还有什么生日？

想要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少爷都不高兴。”

“他不喜欢过生日？”叶明锦又问，“还是因为什么。”

杨姨与林叔对视一眼，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夫人出事那天，本来就是陪着少爷去一起拿定制生日定蛋糕的。”

楼上书房里，寂静无声。

他说：“小锦，我很高兴身边有你。

也希望你能收下我的礼物。”

叶明锦品着他这话的意思，又想起刚刚在楼下林叔说的那些事情，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想到这么多年季以昭的生日那天都祭祀母亲，叶明锦的心里不觉有些难过。

叶明锦望着房间里的庆幸，一切正常。

无论如何，到了那个地方，她一定要保护好他不受别人一点欺负。

季以昭眼睛都是温柔的笑，“小锦，你真好。

谢谢你。”

“我觉得一点都不贵重，”季以昭说：“小锦帮我站起来，任何东西都比不上，这件小礼物比不得万分之一。”

到如今，在在叶明锦的搀扶下，他已经能够走五六步了。

聊着各种话题，叶明锦又开始帮季以昭学走路复健训练。

“好。”季以昭眉眼间的幸福笑容让叶明锦心头一跳，不禁调开了视线。

叶明锦说：“也就这两天，很快就放假了。”

杨姨连忙说道：“就是就是，本来就在那边对我们这么多年也是不闻不问，我老婆子就豁出去了，就说少爷要去但我哭喊拦着不让去!”

“我可能还有个实习要做。”叶明锦说：“类似于社会实践那种，不过时间挺长，要做一个月。

算毕业实习。”

叶明锦想起关于他生日的悲惨经历，不禁又道：“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就不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之前跟他们闹得也不好。”

看上去水头足，摸上去很温润，初时带着一点微凉，摸久了便感觉体温传递进去，透着一股子舒适。

从此之后，他的这个生日的确也再也不会去过。

所以，他更不能退却！

季以昭说：“他们把请帖发过来，后面应该安排了好戏非得我们去看，所以咱们看热闹去。”

叶明锦说：“就想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季以昭点头。

抬眼，他望着叶明锦，眼中的笑意和柔情几乎要溢出来，声音温柔得像是能拧出水。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真是个太过残忍的事情。

季以昭不答反问，“小锦觉得我该不该去？”

季以昭说：“等你放假了，咱们找个喜欢的地方去玩。”

再盯着季以昭的神情，没有任何异常，和往常一模一样。

“小锦？”里面传来急切的声音，“是小锦回来了吗？

快进来吧！”

她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林叔说的那些悲伤痕迹，却知道那些伤痕一定藏在心底深处。

说到后面，两个老人都声音有些哽咽。

两人之间慢慢形成了默契，季以昭也从能站起来，到走第一步，第二步……

微微一顿，他垂眸望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声音低沉又哀伤道：“我知道我的性子有点孤僻，不讨人喜欢，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有时候想送个礼物都不知道送谁。”

这几天，她一直扶着他，一步一步的走。

叶明锦将玉镯放回到礼盒里，“很贵重的礼物。”

如果那一天是季以昭生日，而他母亲陪他一起去拿生日蛋糕，结果出了车祸，且天人永隔……

待她走上前去，看着季以昭问：“你还好吗？”

因为他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

“你送我礼物，还谢我做什么。”叶明锦收好玉镯，看着季以昭又道：“听说你收到季家的请柬了，你打算去吗？”

季以昭微微偏头看着她问：“小锦不想去吗？

你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说了两次。

“也就是，”叶明锦说出猜测：“这么多年，季以昭没有再过生日是吗？”

季以昭已经够可怜了，她不能再给他雪上加霜。

林叔连忙说道：“麻烦夫人了，请您好好劝劝少爷，若不愿意，不必勉强自己去参加那个生日宴会。”

“好。”季以昭说：“我来安排。”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叶明锦已经明白。

可经历了那些事情的季以昭，依然用温柔纵容来对待她，让她总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的那个。

叶明锦眨了眨眼睛，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说不出的味道，却还是问道：“你真的要去？”

叶明锦说：“我无所谓，但我觉得你可能不喜欢。

不管你去不去，我都陪着你。”

“那就去吧！”叶明锦说：“我陪你，保护你。”

“贵不贵不重要，”季以昭说：“小锦喜欢最重要。”

“谢谢，不过这礼物太贵重了。”叶明锦笑着将礼盒推回到季以昭面前。

向来稳重的林叔也跟着说道：“还有我，老头子我也不让少爷去。”

她把玉镯礼盒又收回来，轻笑道：“那我收了，谢谢你。”

叶明锦转身上楼，“我去看看他。”

叶明锦很喜欢，但是……

叶明锦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铜钱道：“这个随你高兴，去不去我都陪你。”

“好。”季以昭说：“那咱们去吧！

他们都发请帖怎么能不去？”

这是一件极品玉器，价值定然不菲。

季以昭被她这种关切的眼神盯着，忍不住轻笑道：“我很好，小锦回来后我就更好了。”

不等叶明锦说什么，他又问道：“怎么今天回来这么突然？

都没有告诉我去接你。”

这样的他，这么好的他，她是一定要好好回报的。

多好啊，有人陪着共进退。

这个话题结束，季以昭便问叶明锦学校考试的情况，以及后续放假的安排。

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陪着。

确切地说，是有些泛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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