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碧血(五)(2/4)
零星的炮战中,靖远军渐渐落到了下风。
这一天李增枝正坐在军帐中生闷气,帐下大将陈亨壮着胆子前来通报,靖远
军的弹药快见底了。
天下七军中,靖远军是唯一一支没有自家兵工厂的部队。
战争开始前,靖远
军驻扎在大漠东北的靖远省。
这个苦寒之地的矿产不丰富,但也不是贫困之地。
大盐湖里天然析出的纯碱和精盐为这个省的官员们带来了滚滚财富;每年和燕王
治下的东北三省的贸易往来不绝,丰富的生活用品让大伙没心思去开办武器工厂。
贫瘠的矿山也吸引不到工厂主前来投资。
最重要一点是,先皇朱标不放心在那么
远的地方让军队自己能筹备补给。
战争开始后,靖远军一路高歌猛进。
从燕王手
下夺回了大宁,占领了半个热河省,这下李增枝手里有了足够的煤矿和铁矿,但
商路断绝,北平的工厂主们不肯来了。
所以每打一仗,靖远军的家底就空几分,
大批的矿石、精盐和火碱堆积在货场无处输送,整个热河、靖远二省的财政入不
敷出。
用大将陈亨的话总结就是:“再打下去,非但军火接济不上,官兵们的军
饷也发不下来了。”
“荒谬!”靖远大都督李增枝的手重重的拍在帅案上,将百年松制造的帅案
拍的咯咯直响。
无论内心多么不情愿,他心中清楚的明白:“靖远军完了,建文
朝廷也快完了!”晋王朱棢起兵后,热河、靖远二省已经成为夹在自卫军、威北
军和苏策宇独立师三支部队中间的饺子馅。
眼下虽然自卫军没大动作,但三家一
同出手收拾掉靖远军是迟早的事。
况且自己现在弹尽粮绝外加众叛亲离。
父亲李文忠在世时曾这样评价兄弟二人。
“景隆通权谋却不知兵,可为布政
却不可为将;增枝知兵却不通权谋,可为将却不可主一方之政。”当时兄弟二人
不服气,现在看起来,父亲的话一点儿也没错。
李增枝陷在帅椅里,郁闷的想。
哥哥率领五十万兵马数月没拿下一座孤城,自己面对强敌却将士离心。
长生天,
你待李家为何如此不公!
窗外北风呼啸的刮着,没有人能回答他的质问。
大宁的冬天长而寒冷,春天
不来,雪不会化。
而阳光北返之时,冰消雪尽的趋势不可逆转。
这就是长生天的
力量,非人力可以抗衡。
“不能再坚持下去了,希望燕王朱棣是个有心胸的人。”靖远大都督李增枝
叹息着站了起来,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在这场争夺天下的游戏中,父亲看
问题透彻,却没看到最终结局。
哥哥玩权谋精熟,自己打仗机智,却都没看清天
下大势。
在这个如车轮一样向前滚动的天下大势面前,权谋也罢,机智也好,都
难挡住它前进的方向。
而当初第一个将沉睡的车轮拨转的人是谁,李增枝觉得自
己此刻已经看清楚了。
那个执着,倔强的家伙,几十年好像什么也没做,其实他
关键时刻那一推,已经足够了。
一推之下,天下大势从此不可逆转。
“来人!”靖远大都督李增枝振作精神,冲着营帐外大声喊道。
“属下在,大帅有何吩咐。”帐前侍卫走进来,躬身施礼。
“去,将副都督花鹏,大将军季仓浪、刘真他们都找来,到中军议事。
顺便
将宁王也找来。”李增枝强大精神吩咐。
看看侍卫们迷惑的眼睛,苦笑了一下,
补充道:“对了,是请,就说我请他们来帅帐议事,去吧。”
“是。”侍卫们敬了个礼,迷茫的走了。
“李家忠义之名尽毁于我手。”看着侍卫们领命出帐,大都督李增枝叹息着
跌坐会帅椅,自言自语的说:“李家名声完了,哥哥的前程也完了。
也许,这是
对李家最好的结果。”
“大帅,燕王殿下雄才大略,素有容人之量。”站在帅案旁被李增枝反常的
举止吓得直冒冷汗的大将陈亨凑过来,趁着将士们没到达之前建议:“以大帅之
才,在燕王麾下更容易建功立业。
就好比汉之岑鹏,宋之石守义……”
“你不懂,世道变了,再不是良臣择明主而侍的年代了。”李增枝苦笑着摇
摇头,摘下头上的帅盔,轻轻的放到了桌案上,就像菩提树下顿悟了的老僧般说
道,“那个年代,一去不复返了!”
建文三年春初,倒春寒,讨逆军无冬衣,士兵多病。
二月,自卫军大将林风
火、王浩趁夜袭景隆大营,阵斩上将二十余人,宋忠,张保,陈辉战没。
诸军闻
林风火之名而色变,兵无战心。
景隆不得已,率军退守保定府。
天津自卫队趁机
收复永清、固安、涿州、定兴等地。
同月,靖远军大都督李增枝率靖远军于大宁
降燕。
宁王朱权领热河、靖远二省自治。
燕王朱棣以花鹏率靖远军大部戍边。
亲
率自卫军及朵颜三卫铁骑自喜峰口回援北平,三家合兵一处,连克紫荆关、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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