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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盛世 十三 中(3/4)

但当年大隋虎贲为了救援自己的突厥盟友,也就是始必可汗的父亲启民可汗,却曾经创造过半个月之内从幽州杀到定襄的奇迹。

当年的虎贲铁骑仍在,从涿郡到定襄,比从幽州到定襄还要近上三分之一距离。

“好一个飞将军!”李世民低声赞叹。

在他的印象中,也就是李旭才敢使出如此狠辣一击,也就是李旭才配得上如此奇谋。

趁着始必在援军和目标之间徘徊不定的时候,数万骑着骏马的步兵已经冲到了突厥人的老巢。

大部分突厥将领的老婆孩子都安顿在定襄,他们辛辛苦苦抢到的金银细软也放在定襄郡城。

前方正打得火热,突然听到老婆孩子和多年积攒的棺材本都丢了,试问谁还有心将战斗继续下去?

届时,自己带领娄烦关守军倾巢而出,死死咬住始必的尾巴。

一路追亡逐北,先前无论多少失利都能连本带利赚回来!

唯一可惜的是又让哥哥建成立了大功,又让其地位稳固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如果博陵军果真突袭始必的老巢,始必发觉后,会如何应对?”强迫自己冷静心神,李世民向心腹们咨询。

“他可能且战且退,摆脱我军追杀,然后退入草原深处重整旗鼓!”房玄龄想了想,笑着回答。

“但此战之后,至少五年以内,突厥人没力气南下!”

五年的时间,足够大唐统一中原。

届时,集整个中原之力,始必可汗想卷土重来,也必将被碰得头破血流。

“如果我是始必,定然不顾一切猛扑娄烦。”到了本该欢呼的时候,侯君集脸上的表情反而谨慎了起来。

“老婆没了,可以再娶。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

财宝没了,可以再抢。

唯独士气不可泄,否则有死无生。

击破了娄烦关,至少能在河东抢个够。

有了财宝和粮食,就有继续南下打家劫舍或者北上迎击李旭的动力。

最起码,能博个两败俱伤!”

“侯将军说得不无道理!”杜如晦迟疑了片刻,低声响应。

“依照我的判断,始必很可能被逼得铤而走险。

秦王殿下请做两手准备,不能光想着追杀敌军,反而失了我等立身的根本!”

李世民虽然不喜欢杜如晦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判断有一定道理。

突厥人是游牧出身,不像中原人一样有明确的家和根基的概念。

丢了定襄,却换来了河东,对于始必而言不算吃亏。

并且李旭如果真的去偷袭定襄,人马肯定不会超过两万。

只要始必能保证自家军心不乱,吃掉娄烦守军后,便可徐徐班师,将定襄重新夺回来。

战败的风险,李世民不想冒。

他甚至不希望与始必死拼到底,以求在付出一定代价后全歼敌军。

“如何可让始必不强攻娄烦?

不跟我们拼命?”本着某种原则,他和颜悦色地问,目光里边充满了冷静。

“依照末将的经验,突厥人非常欺软怕硬。

我们在娄烦关上表现得越强大,始必麾下的仆从们越不敢攻得太猛。

用这种办法拖住他,直到定襄失守的消息传开。

届时,始必纵然组织兵马狂攻娄烦,吃过亏的仆从们也对我等非常忌惮。

所以,我们只要能顶住始必破釜沉舟一击,剩下的事情,便只有追亡逐北了!”李靖想了片刻,第一个给出答案。

“如果顶不住呢?

我军和娘子军已经损伤很大,即便顶住了始必的最后一波疯狂,恐怕也只会与人做嫁衣吧!”长孙顺德走上前,冷冷地插嘴。

“末将不认为我等顶不住!”李靖向对方躬了躬身体,然后缓缓从地图旁退开。

他能猜到长孙顺德想干什么,也有避免守军风险的“更佳”策略。

但某些主意却违背了他的做人底限,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愿意抛出。

“药师真没其他办法?

是不为,还是不能?”长孙顺德却不管李靖如何退让,一再苦苦相逼。

“前辈不妨将你的办法说出来,交给大伙公议!”李靖又退了半步,低声回答。

他现在完全托庇于李世民羽翼下,所以不敢得罪任何同僚。

军中已经有了一些传言,说大唐皇帝陛下一直想将他调往他处。

只是耐于秦王的颜面才暂时没有做出最后决定。

而一旦被调往他处,李靖知道,自己头上的保护伞也就没了。

大唐皇帝不是个豁达的人,当年放弃杀子之仇和撅坟之恨是为了给所有降将吃定心丸,如今降将们已经被完全收服了,定心丸的作用也就尽了!

“突厥人的确欺软怕硬!”长孙顺德冷笑着耸肩。

“所以,我们更不能示强于敌。

骨托鲁的战败已经让他惊疑不定,我等示强,只会激怒他。

不如示弱!

只要我等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示弱,却不肯放弃关卡,始必可汗自然会考虑我等是不是打算将其拖在娄烦关下!”

“万一他猜到李将军有可能偷袭定襄,主动撤军呢?”杜如晦大急,怒气冲冲地质问。

“则娄烦之围立解,中原转危为安。”长孙顺德继续冷笑,“克明你先前也曾说过,我军的目的是守住娄烦,不败便是大胜。”

“此一时,彼一时。

杜某先前所言,是建立于李将军没有出塞的基础上。

如今,我等既然判断出李将军十有**已经走在赶赴定襄的路上,便不能光考虑自己安危。

一旦长孙大人的疑兵之计惊走了始必,则李将军和太子殿下那边必然要面临一场恶战。

在草原上以骑兵对骑兵,敌军人数又是李将军麾下弟兄的十倍。

这岂不是我等刻意置其于死地么?

!”杜如晦目光如刀,直刺入长孙顺德的心房。

他能看见长孙顺德在想什么。

此人肚子里的那些伎俩其实没瞒住在座任何一个,只是大伙都不愿戳穿而已。

“杜郎中急什么啊?”长孙顺德瞟了对方一眼,淡淡地道。

“李将军偷袭定襄,只是我等的一个判断而已。

未必属实。

而即便我等判断正确,始必会不会被我等以疑兵之计惊走,还在五五之间。

两个五五累积起来,李将军那边所要面临的风险还不足三成,有什么可担心的?

而像药师刚才的建议,却是让我等冒着七成以上被始必拼掉的风险,成就别人功名。

两相比较,该采取哪个策略,大伙自然明白!”

“长孙大人!”杜如晦气得浑身都开始哆嗦,“你平日怂恿秦王窥探皇储之位,我也就不多说了。

毕竟太子孱弱,非明君之选。

可平日秦王与太子之争,是李家家事,输赢不关国运。

今天,我等面对的可是外敌寇仇,你再怂恿秦王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勾当,就不畏惧史家之口么?”

“史家?

!”长孙顺德冷笑着打量所有人,“史家怎么写,还不是由胜利者说得算?

甭说我没有陷害李仲坚的意思。

即便陷害了,有谁能为证明?

那人可是一头长了翅膀的老虎,又攀上了太子殿下这座高山!

我等今日不杀他,将来难免会死于他的手!”

没人能否认他说得是句实话。

秦王与太子势同水火,早晚会有李渊压制不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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