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破碎的尸体，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赵无疆躺在血泊中，气息微弱。

王曦大步跨来，随着走近，见到血泊中奄奄一息的赵无疆，她的娇躯愈发颤抖，只觉双腿发软，胸腔不断上涌撕裂的痛楚。

「赵无疆...」她轻声喊道。

赵无疆眼眸微微开阖，见到来者，他脸色惨白一笑：「你来啦...」

王曦噗呲咧嘴，热泪夺眶而出，她想要扶起赵无疆：「走，我带你去看军医。」

赵无疆腰腹剧烈疼痛，腥热的鲜血止不住流淌，他想要拭去梨花带雨的王曦脸上的泪痕，可双手已然无力。

他轻柔开口，语气带着嘱托：「王...曦，你听我说...」

「不，不，你撑住赵无疆，我马上带你去！」

王曦不敢听赵无疆开口，赵无疆的嘱托的模样，仿佛就是在交待后事。

赵无疆喘着粗气，喉咙处是压抑许久的猩甜，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我的内袖里，有...有...」

王曦绝伦俏脸上都是泪水滑落，她背起赵无疆：「等你好了亲手交给我。」

赵无疆脑袋沉重，靠在王曦背上，他提起最后一口气，声音微弱却又显得洪亮。

「我的内袖里，有...有小半瓶天水，你能不能喂我服下...」

说完，他彻底晕死了过去。

王曦楞在原地，不是在...交待遗言..吗？

她旋即反应过来，放下赵无疆，从其内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小瓶中装着半滴晶莹剔透水润的天水，这是赵无疆从阿史那李李元孝手中得到的。

王曦连忙将天水给赵无疆服下。

天水入喉，赵无疆脑中的世界一片黑暗。

...

泱泱大唐，唐军战力的强横，得到万国公认。

扶桑先行的两万余水军，被赵无疆引至白江狭窄的地方后，施以火攻削弱，如今再面对唐军，迅速溃败。

此次扶桑的八名强者，除了三名宗师还在，其余超凡，皆葬身鱼腹火海。

他们没有料到，一个赵无疆身旁，居然有两名宗师和两名半步宗师相随，原本秉着擒贼擒王的策略，想要拿下赵无疆，可最后却遭遇了失败。

他们没有恋战，带领残存的扶桑水军落荒而逃，待重整旗鼓后，召集更多的大军，攻向唐军。

扶桑面对大唐敢打，除了野心膨胀，更是有大唐内部势力的接应。

他们得到消息，在百济的大唐军队，不会再有粮草补给，这便成了扶桑和百济莫大的底气。

江水皆赤，焰烟涨天。

厮杀声渐渐停歇，残破焚毁的战舰一艘艘停泊在江面之上，赵无疆带领的水军开始收拾残局。

而他则陷入沉睡。

脑海中是恍惚的各色记忆。

...

「爹，为啥我小名叫赵狗蛋儿啊？」

「好养活。」

「我又不体弱多病...」

「你懂个锤子，你老子我在给你取名时，把你名字取大了，名字太大，不好养活，只有再取个好养活的小名呗。」

「赵无疆这名字很大吗？」

「废话，肯定噻，你老子我取的名字！

思有涯而道无涯...」

「爹，你总是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而且，是道无涯又不是道无疆。」

「一个意思噻，疆是什么意思？

疆域！

无疆就是...」

「没有疆域。」

「傻娃儿，无疆就是疆域无垠的意思！

我们是大夫，是医者，要行万里路去治病救人，无疆就是要告诉你，不要被眼前和过去限制，去走出自己的广阔天地，懂了吗？」

「嗯。」

「别只是点头，说一遍，无疆什么意思。」

「就是...嗯...就是很大的意思。」

「...唉。」

...

「喂喂喂，你背着个药箱，怎么不去救那个人？」

「他是坏人。」

「不是说，医者仁心，不论好坏吗？」

「我论！

我若是救活了他，他再行坏事，我岂不是算助纣为虐？

如果对坏人太好，会对不起被伤害的好人！」

「嗯？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你看着挺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无疆。」

「好名字。」

「嗯。」

「...你怎么跟木头一样，你难道不应该再反问本女侠的名字吗？」

「哦，你叫什么名字。」

「王曦。」

「哦，王曦。」

「...你怎么不说王曦是好名字？

我都说赵无疆是好名字了。」

「王曦是好名字。」

「这还差不多。」

...

「你将药篓丢了作甚？」

「我只想四处行医救人，可到头来才发现，学医救不了这世道，这么多人的死，却得不到一点公道！」

「始作俑者来自京都，这里的父母官给不了他们公道，你以为长安的京兆尹就能给不成？」

「我能给！

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长大，为了防身，也学过不少武技，算个武夫！」

「你算个什么武夫，顶多就是个莽夫！

哎哎，黑小子，等等我！」

...

「下次要杀我赵无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

记忆的碎片在流转，四周是纷乱的色彩。

赵无疆在脑海中见到了破碎的记忆，有小时候在村里的场景，有出去后遇到王曦的场景，往事片段一瞬清晰起来。

【叮！】

沉睡的赵无疆脑海中响起一道道机械般的声音，清脆的叮声将他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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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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