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启良口中得知，自己昏迷后，又发癫了。

追着龙兴寺的方丈打不说，还把佛像前的一个木鱼给砸了。

按照张启良的描述，当时自己对那木鱼非常憎恨，拼了命的砸，砸的四分五裂才罢休。

此时，江无疾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木鱼，我居然在砸木鱼！”

“所以我在另一边和那无垠妖僧斗的时候，这边的我也在砸木鱼？”

“不对，这……时间对不上啊！”

“张启良说的事是在下午，而另一边是在晚上……”

就在江无疾想不通的时候，张启良开口问道：“无疾，你是对佛教有什么看法吗？”

江无疾摇摇头：“没有，我虽然不信佛，但也不反感。”

“那是对木鱼有什么阴影？”

“也没有……”

江无疾一脸认真的说道：“张医生，依我看，我当时就是发癫了。”

张启良：“发癫？”

江无疾：“对，这是病，得治。”

张启良：“我知道……”

江无疾：“嗯，那就辛苦您了。”

张启良：“不辛苦，职责所在……”

看到江无疾满意的点了点头，张启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接着他拿出一个崭新的木鱼，放在桌子上，问道：“你看看，会不会出现不适？”

江无疾很配合的看着桌子上的木鱼，甚至还拿起犍稚敲了一会。

“笃笃笃……”

“没有不适，我对木鱼真的没有什么阴影。”江无疾说道。

张启良点点头，接着又拿出一个被砸的四分五裂的木鱼，“那这个呢？”

江无疾皱眉：“这木鱼……”

张启良一边观察江无疾的变化，一边说道：“这就是那个被你砸碎的木鱼。”

江无疾盯着那些木鱼碎片，大脑陷入了一片短暂的空白。

因为这木鱼上面还残留着血痂，甚至还有那一根根被折断的手指。

这木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

难不成，无垠和尚还没死？

！

不，不对……不对不对！

他们看不到，张启良和小姨都看不到！

就像当初那只黑猫一样，他们看不到这木鱼上面的血痂，也看不到这些手指！

在他们眼里，黑猫就是普通的猫，木鱼就是普通的木鱼！

只有我能看到！

只有我能看到……

“江无疾？”

张启良的声音把江无疾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江无疾干咳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确定这木鱼已经死透了之后才说道：“这个……很贵吗？”

“什么意思？”张启良笑问道。

江无疾摸着鼻梁，有些尴尬的说道：“你把这破木鱼带过来，应该不是让我赔的吧？

……”

“哈哈哈哈。”

张启良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做个小测试，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在龙兴寺起病的原因。”

“虽然我也不知道，但跟木鱼肯定没关系。”江无疾语气诚恳。

张启良将木鱼收起，说道：“嗯，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了，今天下雨就不要去室外了，无聊的话就去活动室走走。”

“哦对了，其他病人也在那，虽然有护工在，但你跟他们接触的时候还是得注意一些，遇到麻烦你可以直接跟护工说，知道吗？”

江无疾点点头，应道：“清楚明白。”

“那行，那……苏小姐要不您先跟我走一趟？

一些手续还没办完，需要您过去确认签字。”张启良看着小姨，征求小姨的同意。

“好，那无疾，我先去办手续。”小姨说道。

“嗯，我一会去活动室转转，不用担心。”江无疾的笑容阳光灿烂。

其实小姨不想走，或者说不想让江无疾离开她的视线。

同时江无疾也能猜到，办手续只是托词，私聊自己的病情才是目的。

等张医生和小姨离开后，江无疾走出了病房，并在一名护工的带领下来到了活动室。

活动室的病人不多，大概十来个，毕竟阳光精神病院很大，不是所有病人都住在同一栋楼里。

不过能出来活动的，相对病情都比较轻，又或者比较稳定。

他们穿着和江无疾一样的病号服，有的在下棋，有的在看电视，也有跟正常人一样闲聊的。

欢声笑语，井然有序，非常治愈。

江无疾来这里并不是真的想要活动活动，更不是对精神病患者好奇，而是想来看看会不会遇到跟觉明一样的病人，能认出自己是道士的病人。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起码有五十多的男人径直朝江无疾走来，透过灯光，能清晰的看到他那稀疏头发下的蜡黄头皮。

“小澈澈，你怎么回来了？”对方脸上堆满了笑容，露出两排参差不齐，令人反感的黄板牙。

江无疾愣了愣，随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神经病啊你，这里还有别人吗？”男人说道。

江无疾：“可我叫江无疾……”

“你叫小澈澈，不叫江无疾。”

“我叫江无疾。”

“你叫小澈澈！”

“我叫……算了，你开心就行。”

只有精神病才会跟精神病起争执，至少江无疾是这么认为的。

“小澈澈，你不认得我了？

我是老李啊，以前咱们当过一个月的室友啊。”老李说道。

他该不会真的认识我吧……毕竟以前我也在这住过，只不过康复后就把之前的事都忘了。

江无疾皱了皱眉，接着非常配合的一拍脑门，“哦！

老李啊！

我怎么可能会把你给忘了呢，我刚是在想别的事情的呢。”

“想起来就好，你跟我过来。”

老李拉着江无疾来到角落，一双浑浊的眼睛不停观察周围情况，让江无疾有种做贼的感觉。

“小澈澈，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小胖出事了，咱们赶紧过去帮他吧！”老李压着声音说道。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出事赶紧跟护工说啊！”江无疾有些着急，感觉精神病人出事都不会是什么小事。

谁知老李瞪了他一眼，低骂道：“找那些废物有什么用？

他们又看不到，要是他们能看到，咱们还能被关在这鬼地方？”

“张启良那孙子是不是给你洗脑了，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相信那孙子的话。”

“咱们没病，有病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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