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柜》(十七)(1/2)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
过了会儿,沈度抬眼,问,“江沅……你要一起看个电影吗。”
“嗯?”看个电影?
“你上一次不是想看我是怎么‘学习’的吗。”
“哦哦,对的。”江沅想起来了。
他们剧组有回聊天,沈影帝说他经常看非常经典的电影片,边看电影边记笔记,从那些个著名演员对某场景的演绎、诠释,到电影的拍摄手法,包括灯光、摄影等等,再到角色的妆容、服饰……既为现在当台前做准备,也为以后转幕后做准备。
沈度又问:“一起看吗?”
江沅想想,答应了,说:“……也行。”他确实是想看看影帝怎么做笔记的,觉得自己可以学到一些技巧,少走一些弯路,跟沈度学这些东西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
而且,沈度虽然那个,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没把任何人怎么样,江沅胆子已经大了。
沈度房间是个套间,王金发对他挺大方的。
里间有张大双人床,外间有张办公桌子,此时沈度带的电脑端端正正摆在上面。
于是沈度拿过电脑,轻轻落在沙发前的大茶几上,随口问:“《魂断蓝桥》,看过吗?
今天上午王金发说世界影史的评价是‘以感情的浓烈而言,此片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我们可以一起看看。”
江沅愣了愣,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
我知道是经典电影,‘三大爱情经典电影’,跟《卡萨布兰卡》齐名的,但它太老了,我没看过。
王导是纽约大学的导演系的毕业生,他喜欢这些世界经典电影是正常的。”二战期间的片子了。
“那就这个?
经久不衰的电影片总归是有过人之处的。”
江沅说:“行。”
沈度细心。
他拿过来他自己的黑色本子,又给江沅也准备了一支笔与一个本子,还泡了两杯红茶,轻轻撂在茶几上边儿。
终于,电影开始播放了,字幕出现英文名《waterloo》。
原来这个片子英文原名是《滑铁卢桥》……江沅觉得,这个翻译大概来自《庄子》里面尾生抱柱的故事——二人约好蓝桥见面,这个也是唯一机会,结果暴雨倾盆、河水暴涨,尾生抱着石柱不走,直至被完全淹没,之后姑娘赶来,悲恸不已,抱着尸体投河自尽,这个也是中国历史首个“殉情”的记载。
为了爱情啊……江沅觉得不可思议。
现代的人不会这样吧。
电影开头,roy回忆着二十年前。
滑铁卢大桥上面,他曾经缓缓地走。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在城市的天空响起。
德军空袭。
在慌乱中,费雯丽所扮演的myra手里东西散落在地。
这时一辆马车驶过,roy赶紧把myra拉起来,两人因此一见钟情。
江沅踢掉酒店拖鞋,腿挪上来,交叠着,摆在身子的另一边。
很奇怪,明明是老黑白电影,江沅却立即投入进去了。
他们一边看,沈度边给江沅讲述电影里的突出技巧。
女主角myra第二天的芭蕾演出结束以后,与来观赏她演出的roy共进晚餐。
他们两个一起跳舞,蜡烛一支支地熄灭。
最后,在一片漆黑当中,myra与roy紧紧相拥。
第二天,天降细雨。
myra发现roy在暴雨中等了一夜,立刻拔足跑入庭院。
roy说部队将在大约48小时后奔赴战场。
他们俩在雨中接吻,roy紧紧搂着myra,myra的伞面垂到腰上,两个人都戴着帽子。
“……”江沅一下就想起跟沈度拍的那场吻戏了。
辛愿、姚震也同样在小雨当中深情拥吻了。
他不自觉瞄向沈度,却没想到沈度这时也正好在转眸看他。
他们目光碰了一下,江沅赶紧转回头来。
很奇怪。
江沅知道,这几天的亲密内容一场一场拍摄下来,他对对方升出一种极为隐秘的渴望了。
那个氛围太刺激,江沅有些拒绝不了。
他总想跟沈度多待会儿,多“演”会儿,多战栗会儿,甚至说,他现在跟沈度一起度过“放假”都是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男人天生的劣根性。
竟然……刚刚拍完“雨中拥吻”,就看到了最经典的“雨中拥吻”。
电影继续播了下去。
roy突然向myra求婚了,myra答应了roy,无比欣喜。
roy的长官、公爵叔叔全部祝福了两个人,他们奔到教堂结婚。
然而,当时法律规定三点以后不能结婚,于是,牧师建议roy、myra两人次日上午再来教堂。
“一见钟情……”江沅轻轻地说,“这太突然了。
认识两天求婚、结婚,真的存在这种事吗?”一眼,便是一生。
沈度望着江沅侧脸,说:“存在。”
“是吗……”他不太信。
“对了,刚才那句经典台词……”沈度突然道,“你也可以抄下来的。”
“嗯……?”江沅问,“是什么?”经典台词当然也是“学习”“参考”的一部分。
如果演员觉得台词对于自己不大顺口了,是能提建议的。
“有点儿长。”沈度笑笑,左手一翻,“我来写吧。”
“好。”江沅按了空格暂停,把他的本子递过去,看沈度写。
沈度手指修长漂亮,他一个词一个词地写,认真极了,有一股虔诚的味道:【ilovedyou,i'veneverlovedanyonshall,that'sthetruth,inevershall.】完全不像只是记记电影里的经典句子。
江沅接过本子来看,是,“我没爱过别人,也永远不会爱别人。”
“哎,”江沅摸摸那些字儿,“够美好的。”词儿好,字儿也好。
沈度不光中文写得漂亮,英文也写得漂亮。
顿顿,他又问,“还有吗?”
“有。”沈度轻轻点头,接过本子,把进度条拖回“求婚”,把那一段重听一遍,而后又是写了两句:
【,iknewimustfindyo'vefoundyouandi''llneverletyougo.】
【noneyouyourispositive,isaffiroingmarryme,yousee!”】【iwiltherestmylifedoingit.】
我很清楚我必须要再次找到你。
现在我真找到你了,我永远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这是一件确定的事,你必须跟我结婚,我要花上我的一生来了解你。
江沅望着那些字迹。
不知为何,虽然沈度写得极慢、极认真,江沅却一点儿没急,只是静静看着、静静等着,时间缓缓流逝过去。
这个本子以后就是他用来学“电影”的了,而第一页的第一句,是沈度写的“ilovedyou,i'veneverlovedanyonshall,that'sthetruth,inevershall.”
不知为何,江沅浑身又痒又疼。
幸好,片子继续放了下去。
跟江沅的感觉一样——当天晚上,roy的部队提前出发了。
myra立即奔到车站,可是火车已经开动,他们没能好好再见便天南地北、天各一方了。
此后剧情急转直下——myra担心是最后一面,到车站送别了roy,却耽误了当天晚上芭蕾舞团的演出。
芭蕾舞团剧场经理因此将她永久除名,她的好友kitty因为帮myra也拿到相同处罚。
myra在战乱的岁月里无法找到新的工作,roy叫myra向他的母亲求助以便渡过难关。
而就在这时,她听说了roy的阵亡。
myra连遭打击,一病不起,而在仅仅几个月后,myra发现,原来她的好友一直在当妓-女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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