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偷衣裳(1/2)
夏浔端坐马上一动不动,只压低了声音问:“这位壮士,你要干什么?”
身后那人恶狠狠地道:“下去!
把衣服脱了!”
夏浔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古怪:“把衣服脱了?”
身后那人道:“不错!
把衣服脱了,再借你这匹马一用,我便不伤你性命!”
夏浔感觉到勒住他的那条手臂衣衫湿漉漉的,隐隐猜到了什么,眸中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动了动手腕,带着笑音儿挪揄道:“小樱姑娘,你到处找我,就是为了扒光我的衣服,再借我的座骑一用么!”
这一次,他用了本音,勒住他脖子的那人先是觉得肋下被什么东西拍了三下,低头一看,明晃晃一口长剑也不知几时出的鞘,剑正平贴着她的细腰,然后便传来夏浔不加掩饰的本来声音,小樱不禁失声道:“怎么是你!”
原来,夏浔驰到近前时,已然隐隐听到一些声息,暗自提了小心,小樱纵身一跃的刹那,夏浔一按卡簧,剑已飒然出鞘,只是欲待反手刺去时,他便瞧清了小樱的模样,手中剑立即凝而不发,这才容她将自己扣住。
小樱却不知道马上人是夏浔。
原来她赶到河边时,那摆渡的人开始并不知道她没钱,为了诳她渡河,赚点摆渡钱,便把下游这道桥说的距离甚远。
因小樱无钱买渡,只好循着河道往下游走,那梢公自然懒得再向她说明下游的桥到底还有多远了。
小樱走了一阵,脚下渐感疲乏,又不知那桥还有多远,忽瞧见一段河水似乎不深,便试探着下水,竟被她自河水中走了过去。
小樱是半途过的河,便只能从庄稼地里横插过去。
她原本觉得就算衣服湿了,这么热的天晒一晒也就干了,孰料这庄稼地里密不透风,哪那么容易就干。
湿衣贴身,曲线毕露,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原本是极窘迫的,幸好她是走在庄稼地里,倒不虞被人看见。
小樱一路拨着庄稼匆匆行来。
将至路边时,恰看见前方一骑轻驰而来,小樱一见有人经过,想也不想便一跃而出,从侧边疾窜上去,跃到了骑士的身后,扼住他的咽喉,不想这人正是夏浔。
一片桑林下,夏浔下了马,二人面面相对。
这一路在马上,两人已把各自的经过情形说了个明白。
小樱见夏浔目光灼灼,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虽是一身男装,可是夏天穿的本来就少,那袍子紧贴在身上,胸口曲线十分明显,不由惊叫一声。
连忙闪身避到了桑树后面。
这时,她才觉得身上又是水又是汗的粘答答的难受,那枝茎草叶一类的碎屑粘在身上,又扎又痒,尤其难受。
夏浔忍笑道:“你这副样子,可行不得路。
眼看就要黄昏了。
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这衣服更加不易晾干。
不如这样,你就着这树下溪水,好生沐浴一番,把衣服也洗净拧干,暂且穿着,这里既有庄稼和桑林,前面不远定有村镇。
咱们晚上摸到镇上弄套衣服给你换。”
小樱从树后探出头来,问道:“弄套衣服?
你怎么弄?”
她那脸蛋儿上,左一道右一道的泥痕,还沾着草叶,跟花脸猫似的。
十分好笑,夏浔怕她着恼,却不便露出笑意,只道:“总不会学你一般用抢的就是了。”
小樱讪讪地道:“我这不是身上没钱么,要不然……自会使钱去买。”
夏浔道:“使钱买可不妥,如今这情形,若冒失登门求买衣衫,还不叫人以为我是为非作歹的恶人?
乡民怕招惹是非,断不会卖与我的。”
小樱张大眼睛,纳罕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浔眼珠一转,道:“偷!”
“偷?”
小樱撇撇嘴道:“比我抢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夏浔道:“还不是受你连累?
你不难受么,先沐浴清爽了再说。”
小樱一双微带蓝色的眸子警惕地瞟着夏浔,夏浔失笑道:“你怕甚么,我虽从未自诩君子,也干不出偷窥的下作事来的。”
小樱眼珠转了转,想想在辽东时几次三番对他的诱惑,倒相信他此言非虚,小樱把头一缩,又冒出来,担心地问道:“这儿不会再有人来吧?”
夏浔道:“我在这左近走动,帮你看着不就行了?”
小樱仔细想了想,道:“好!”
小樱虽也有女孩子本能的羞涩,但是比起中原女子来可是落落大方的多了,她答应的爽快,便也丝毫没有做作,眼看夏浔系好了马,慢悠悠地走开了,便躲回桑树后面,一面警惕地四下张望着,一面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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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洗好了……”
小樱从桑树后走出来,神情有些局促,两只手有些不知该放在哪里的感觉。
夏浔就在左右晃悠,让她脱得赤条条沐浴身子,由不得她不去遐想,以前她把自己脱得小妖精儿一般主动诱惑夏浔,打的是刺杀他的主意,倒不觉得甚么,如今沐浴身子叫人看见,便特别的不自在。
这就像一个美丽的姑娘,她在海边浴场只穿一身比基尼,照样落落大方并不觉得有何不自在,可是平常时候衬衫筒裙职业套装,领口开得稍大把乳沟露多了、裙子稍短把大腿露多了,就会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夏浔看着她,她那假胡子早在泅水过河时就掉了,此刻沐浴之后,更是完全的女儿家模样,一蓬青丝坠落胸前,那身男装洗过后拧干了的,依旧是湿的,却不再贴身,只是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少年公子了,那唇红齿白柳嫩花娇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俏丽的女子。
小樱飘忽着眼神。
微微低着头,慌张局促间透着一股女儿家特有的妩媚,可是不知是因为男装的缘故,还是她本来就有些英气勃勃的眉宇,瞧着又有一种孩子般的风情,既惹人又可人。
她乜了夏浔一眼,夕阳金红色的余晖映入眼眸,眸波似醉:“我……我们走吧!”
夏浔抬头看看天色,说道:“天色还早,再等等。
你渴不渴?”
小樱结结巴巴地道:“刚才……我喝过了……”
“唔……”
夏浔这种自来水还要烧开才肯喝的人,如非得已是绝不会直接从江河里打水喝的,就算很清澈,心理上也觉得不卫生。
可小樱这种草原上长大的孩子自然不同,夏浔听了没跟她讲什么大道理,瞟她一眼,忽然觉得这有些孩子气的小樱,其实挺可爱,也……挺可怜。
他叹了口气,回身自马包中取出一袋水、一袋路上吃的干粮。
往小樱手里一塞,转身走到一边,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小樱瞟了他一眼,默默地走到另一边,找了块小石头,静悄悄地坐下,小口地吃着干粮。
夕阳投映在他们身上,如同镀上一层金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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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翻进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院落。
在自家院落里晾晒衣服,如果没有干透,天气又好,不虞夜间有雨的话,主人是不会收起的。
夏浔正是想趁此弄套衣服。
他们潜入的是一个大户人家,前后三进。
还有左右跨院儿,夏浔往院中寻摸了一圈儿,不见有晾晒的衣服,便向小樱打个手势,悄悄潜向中院。
中院庭中果然晾着些衣服,夏浔正要冲上去拿衣服,刚刚闪出一步,突又缩了回来。
伸手一拉小樱,迅速蹲入窗台下面的一丛花草中,小樱刚要问话,就听吱呀一声,一道门开了。
一个少妇模样的人提着一盏灯笼出来,沿着长廊袅袅婷婷地走到他们前面这扇门,伸手一推就走了进去,然后那门就闩上了。
小樱刚要说话,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夏浔按住了嘴唇,紧接着房中的灯就亮了,灯光流泻出来,照在两人身前两尺远处的花草上,因为天热,这处卧房竟未掩窗。
“格格格格……”
房中传出一个乐不可支的女人笑声,随即一个男人声音道:“什么事儿这么可笑啊?”
小樱被夏浔按住唇瓣,登时浑身不自在,她拉开夏浔的大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夏浔竖指于唇,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樱便嘟了嘟嘴儿不说话了。
里边那女人似乎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坐到了榻上,从映到窗外的灯光上能偶尔看到一些动作。
那少妇格格笑道:“相公,方才跟小姑聊天,你知道这傻丫头跟我说啥?”
男人打个呵欠道:“小妹说啥了?”
少妇忍不住笑地道:“我问她啊,嫁去林家,林南对她好不好,公婆对她好不好,在那儿习不习惯。
她说,公婆对她都挺好,相公也挺疼她,可就一个习俗与咱这儿不太一样,有些不甚习惯。”
男人懒洋洋地道:“尽扯淡,林家不就在香泉镇嘛,距咱家才几十里路,有啥不同习俗?”
那女人吃吃笑道:“是啊,我也这么问,谁知小姑说,咱们家枕头是枕在脑袋下边的,可她相公家里的枕头居然是垫在腰下面的,哎哟,弄得她连着两天都睡不好觉。”
男人愕然片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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