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节 同事皆苦我独乐(2/4)
“杏儿,告诉你,我涨工资了!”方青的话语都有些颤抖,他工作以来完成的第一幅画稿,领到的第一份工资,得到的第一次表扬,都曾让他记忆深刻。
而今天,副总亲自给他涨工资,虽然里面好像有深意,但方青顾不了这许多,人生快乐的事情本来就少,有一件算一件,此时不高兴等到什么时候。
“是吗?”杏儿也高兴起来,她就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孩,方青的兴奋传染到她。
waiter,来一瓶马爹利蓝带。
对方青的进步,杏儿是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的,今天又是中秋节,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方青看着侍者打开瓶盖,把那洋酒倒在两个人的杯子里,酒水浅浅的泛着光泽,放在鼻尖闻闻有些芳香。
他拿起那只漂亮的瓶子看了半天,上面都是英文认不出来,不好意思的放下。
“好长时间不看英语了,这单词都不认识。”
杏儿在偷偷的笑,小脸憋的通红,好半天说道:“那是法文!”
“哦,……呵呵,这酒多少钱?”
“这款不是最好的,要三百多元吧,法国原装的要八百元。”
“还好不是原装的,我最近可抵制法货呢!”然后,杏儿就笑,方青也跟着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静静的,方青的那些玩笑放在杏儿面前都是那么庸俗,杏儿的那些故事让方青听起来,就像是在一个童话的王国里。
两个人有时候确实像两个世界的人,正如杏儿文章里说的,或许,他们本就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也在过着彼此完全不同的生活。
“杏儿,你不想问点什么吗?”啃完了多半的牛排,洋酒也进去了大半,方青终于打破沉默,他知道杏儿的心中有很多疑问,却又小心翼翼藏在里面,只能在文章里抒发。
杏儿问,你看了我的文章?
方青点点头,说写得真好,没事装个大尾巴狼什么的,骗骗未成年少女。
杏儿说,你又在扯,好好一个作家都让你说成大尾巴狼,真是不雅。
楚缘现在在哪里?
杏儿终于说到了正题,方青说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那是哪里,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杏儿又问,如果她回来,你还会不会爱她。
方青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也许还爱着楚缘,但不想伤害杏儿。
杏儿的鼻头一酸,但还是假装坚强的祝福楚缘,说她一定会回来。
一顿饭吃完,杏儿主动付账离开,方青钱包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也就不好去争。
其实是杏儿故意要了一瓶昂贵的洋酒,打消了方青付账的想法,她很在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还在等着别的女人。
洋酒的劲头很大,方青有些晃悠的回到公司。
对杏儿,他有些愧疚,而正因为此,他不能欺骗,骗不了杏儿,也骗不了自己。
回头摊开那张报纸,再读一遍杏儿的文章,还是淡淡的、轻轻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捉摸不定,到底何去何从,听天由命吧!
缘分这东西,本来就是虚虚幻幻的,没有那么好把握。
办公室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战况,豪仁带着几个人正在研究设计方案,小蒋石抱着一摞材料在复印,方青顺路买了很多月饼,莲香楼的,让大家先体会一下感觉。
“唉,小方青,知道孝敬我们这些老家伙了?”方青把月饼分了,涨工资的事情可不能跟他们提,免得被妒忌。
大伙暂时休息,尝尝这象征团圆与幸福的东西。
李家诚:“难得我们团圆在一块加班,今天都在呢?
很齐嘛!”
豪仁:“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不少了一个人吗?”
大黄:“就是,咱们办公室有男人,有女人,现在少了一半。”方青仔细一看,果然韩姐不在,这脑袋还有点晕,把科室最凶残最没人性的母老虎忘了。
“怎么韩姐又兴师问罪去了?”
“问罪倒是好了,她直接撤退,回娘家了,与蒋文斌打起冷战。”方青倒也不在意,他们两口子的战争一直就不怎么间断,如同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但有人在意,大黄在一边窃喜着呢,这小子应该为当年的失败感到庆幸,如果母老虎归了他,那今天蒋文斌的下场就是他的榜样。
豪仁也很在意,韩姐这一走,文案的工作就麻烦了,以前都是由她负责。
别看方青平日一副痞子样,他还挺怕去别人家做客的,尤其是第一次。
这好歹也得带点礼物,跑到超市一看,稍微起眼的东西怎么也得千余元,摸摸那瘪的可怜的钱包,也只好将就一下。
如今这社会,物价涨的比什么都快,房子卖到两三万一平,早饭要吃饱得花十多块,一盒精美包装的月饼也下不了两百。
方青并不擅长买东西,也就知道看看生产日期,索性拿了两盒就走。
房紫兰已经打电话催了好几次,说他怎么跟丑媳妇见公婆似的,这比喻不太恰当,首先方青不是女的,其次房紫兰是他姐,不是他媳妇。
出了超市,蹬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迎着小风就忽闪起来。
夜晚的这里非常热闹,不少人对着方青指指点点。
并不是方青有什么不对,主要是那辆车太拉风了。
高高的前梁,绝对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复古风格;生了锈的铁皮,让车身泛着红黑相杂的调调;骑起来除了铃铛不响,其它部位都在吱呀呀的叫唤。
方青不以为然,这车就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照着西游记里白龙马的名字,车子就被亲昵的命名为黑龙马。
黑龙马的样子是难看了点,但它的优点可就多了。
首先是车身高轮胎大,赶路;其次是安全,根本不用上锁,更不用去看车处,别人偷了也卖不出去。
可能是太思念他东海的龙王老爹,今天这黑龙马有点发脾气,走了一条街就掉了三次链。
方青不得不做起了修车工,那边电话催个不停,这边跟车链子较劲,方青这汗就出来了,嘀嗒嘀嗒落在新洗的假阿玛尼上。
手上满是黑油,黑油又通过手与脸的接触蹬鼻子上眼,随着汗水四散开来,整了方青一张大花脸。
记不清安了多少次链,也数不过来接了多少个催促的电话,方青走走停停的就到了。
累得这身汗啊,比拉犁耕了二亩地还辛苦,当然拉犁的活方青是没干过的,但据农村来的孩子说,那不是一般的苦,真真的汗滴禾下土,城里人根本干不来。
这是一片别墅区,住的都是社会精英或者成功人士,说白了就是有钱人。
门房死活不让方青进去,怀疑他是从哪个工地过来的,房紫兰打来电话才解了围。
但是那门房还是坚持人可以进,车子留下,说是里面没有停车位了,再说放进去有碍观瞻。
方青眼一瞪,再不放他黑龙马进去就要拼命,门房看他样子好像不太好惹,那就进去吧!
方青骑着黑龙马咆哮着,吱呀吱呀行进在这个高档小区,不少路过的孩子好奇的看着,继而让他们的父母给他们买一辆,说那真是太cool了。
方青听了也是心里美,眼看到了房紫兰家门前,酷着酷着就表演了一个蝎子甩尾,黑龙马一个大旋转,方青就生生摔了出去,飞到整齐的冬青丛上,又翻到了对面草地。
是狗吃屎还是蛟龙出水,抑或是驴打滚并不重要,关键是楼门口有个人,正捂着嘴偷乐,然后就是笑得肆无忌惮、花枝乱颤。
那边看方青表演的孩子大喊一声“mygod!”,家长马上蒙住他的双眼,暴力镜头,孩子要少看。
“如果姐猜的没错,你那招叫做蝎子甩尾吧?”偷笑的人正是房紫兰,怕方青找不到就在门口迎接,正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去杂技团也没有这么炫。
“姐,你这可是见死不救啊,多好一个美女救豪仁的机会,你就这么错过了。”
“要不你再摔一个,姐试试能不能接住你。”
“得了,还是别试了,摔傻了可找不到媳妇。”
“不摔傻,你不是也没找到嘛!”
“那是缘分未到,我的梦中情人还在等着我,总有那么一天,我会骑着我的黑龙马,在五色云彩的映照下去接她。”
“别磨唧了!
快上去吃饭,就等你了。
另外你那破车,也该洗洗了,你看看上面那泥巴,丢人。”
“姐,这你可就不懂了,我这黑龙马全靠这泥巴连着呢,要是洗了,一准散架。”
方青与房紫兰谈笑着进了别墅,大厅的富丽堂皇让方青看傻了眼,光是房顶闪烁的灯光就让人目不暇接。
客厅的半圈真皮沙发上,坐着公司总裁房秉泰、房太太、李蒋石,方青那小嘴甜的,房总好,伯母好的叫了一圈,什么气色不错、身体真好的没少夸,把众人乐得跟春季的狗尾巴花似的。
大伙乐的原因倒不如因为方青嘴甜,全是因为他那张脸,油儿吧唧、黑呼呼的像从淤泥里刚爬出来,西装上也满是尘土,头发上还沾着两根草,也难怪刚才门房认定他是从工地出来的。
等大伙笑过一个回合,房紫兰才带着方青去洗手间。
“姐,我这样子你也不告诉我,还在那傻乐。”
“我跟我妈说你特有意思,她愣是不信,这不,一下就相信了。”方青哭笑不得,好在大伙都比较开心,就当演出了一把。
以前做群众演员的时候经常比这形象差多了,刚一露头就被人家吧唧灭了,要不就是被一脚踢下河去,只发出哎呀一声惨叫,还是别人给配的音。
房总人很和蔼,笑得满面春风,谈吐也很畅快,让方青丝毫感觉不到拘束。
房太太的样子简直可以用慈祥来形容,一直盯着方青看,说这小子虎头虎脑,蛮招人喜欢的。
李蒋石说,他那虎头虎脑是招你们喜欢,我可遭罪了,打也打不过,说还说不听。
于是大家都笑,这俩小子都算不上老实孩子,看李蒋石那头跟金毛狮王似的,整天也没干什么正经事。
房紫兰对房太太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方青这孩子,还不如收他当个干儿子,生气的时候也有个可以揍的,别老把气撒她一人身上。
房太太放下筷子,高兴的说,紫兰你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好孩子,今天没惹人生气。
方青立刻献上杯茶,本来打算下跪的被拦住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