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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暗流(3/3)

所以尽可能的把这些分散的在各地的新附军收拢起来,放弃外围,死守开封。

即便是这样,赴死军的步步紧逼依旧让开封城里人心惶惶,尤其是这些新附军,心里肯定也有这样那样的心思。

罗锦绣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再宣扬满洲战兵正大举来援,以稳定军心,同时强令河北(黄河)的驻军尽快增援。

河北的卫辉和安阳等地都有相当数量的战兵,从赴死军攻打归德的时候,就已经展露出意在开封的架势。

在这方面,罗锦绣也算是早准备早下手了。

“给摄政王的告急文书……”早在半月之前,罗锦绣就知道仅凭黄河以南的这点兵力,根本就挡不住赴死军,所有求情就近调集大名等地州府的兵力过来增援。

“开封为黄河门户,摄政王不会不知开封的重要。

算着日子,也该有个回信了……”

就算是把黄河以北的兵力调集过来,能不能守住开封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罗锦绣还在要求增兵。

可毕竟是河南的巡抚,调集直隶的兵力还需要北京中枢的批准。

北京,慈宁宫大佛堂。

佛堂里香烟缭绕,磬钟齐鸣,几名皇家比丘尼正唱颂经文。

孝庄皇太后其实不怎么信佛,别看她整日佛号不断念珠不离手,其实也是不怎么相信这个。

之所以喜欢在这大佛堂里呆着,最主要的还是喜欢这种气氛。

尤其是佛家颂经的那种声调,总是能让这个女人心神清明,思路敏捷。

磬响钟鸣声中,尽管面前摆着的就是《四十二章经》,孝庄的心思其实根本就不在什么这些经文上面。

脑海中回响的却是皇太极对于多尔衮的评语。

“可用其勇,万不可委以枢密!”

这句话皇太极在世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在很私下的场合提及。

现在的孝庄终于明白了这句话中的意思。

从皇太极驾崩的那一刻起,多尔衮所展露出来的野心就让这个蒙古女人目瞪口呆。

不是说好要扶助福临为帝的么?

为什么还要吞并镶黄旗?

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的自立为皇?

好在那个时候还有郑亲王等老派满洲实力的牵制,更有豪格的争夺,多尔衮终于没有如愿,还是立起了福临小娃娃。

可这已经不是当初孝庄和多尔衮密谋的那种结果,因为这是多尔衮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力量,面对巨大压力之时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孝庄本就不是一个沉溺于后悔之中顿足捶胸的女人,虽然现在的多尔衮愈发的飞扬跋扈,且时时有不轨之心,可自己不择手段的委曲求全,终于让这个野心极具膨胀的多尔衮没有跨出最后一步。

可这种局面还能维持多久?

谁也不敢保证。

万一哪一天多尔衮要是撕破了这道窗户纸,可就是孝庄母子的末日了。

多尔衮手握重兵,就连宫中宿卫都是他的人,要想对付谈何容易?

即便是冒着巨大风险把豪格再次启用,也同样被多尔衮一脚踢了出去。

豪格最多算是能够在外围牵制多尔衮的一个力量而已,核心中枢的事情,他是帮不上忙的。

何况豪格和福临之间……若真有多尔衮倒台的那一天,现在的豪格未必就不是第二个多尔衮。

所以孝庄一直在委曲求全,一直在迎合多尔衮,同时密切关注时局,寻找每一个机会。

多铎的战死,南征军的覆没,让孝庄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多尔衮能够调动的兵力并不多,忽然就折损了一条臂膀,必然会四下抽调,这个抽调的过程很有可能就蕴含着机会。

赴死军的突然出现确实让很多人意外,尤其是赴死军在淮扬大战之后,还能迅速的发动河南战役,这样的速度根本就没有留给多尔衮充分的准备时间。

自从知道赴死军正往开封运动之后,孝庄欢喜的几乎要哭了。

赴死军进入中原腹地,无论往哪个方向运动都对满清构成极大威胁。

这么快的速度之下,就是想撤下湖北的阿济格回防也来不及了,除非多尔衮愿意丢掉整个河南和直隶北部。

如果多尔衮真这么做的话,肯定会面临老派满洲人马的集体排斥,就算是他自己的阵营内部,肯定也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声音,甚至是内部分裂也有可能。

所以多尔衮只有一个办法:抽调北方力量,尽可能的把赴死军阻挡在黄河一线。

这对孝庄来说,是一个最大的机会。

“好了,哀家也乏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诸位师傅先下去……”孝庄的头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屏退了这些那些比丘尼之后,低低的唤了一声:“海大富!”

“奴才在!”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飘出来的,海大富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孝庄的面前,还是那副弯腰缩肩的下人模样。

这个海大富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存在过,又好像是永远都在孝庄母子身边一样随叫随到,至于他的真正身份,也只有孝庄知道了。

“郑亲王那里你去过了?”孝庄面无表情的问道,仿佛面前的海大富根本就是空气一般。

“奴才去过了,郑亲王怎么说?”孝庄心中期待而有焦急,语气上却半点也不露出来,依旧是不带丝毫情感的舒缓强调:“你一字一句的说给我听听。”

“郑亲王什么也没有说,不过热情的很,给奴才吃了茶,还问起万岁的学问。

然后就没完没了的说起以前的事情……”

“郑亲王都说了些什么?

有用没用的你都说出来。”

“郑亲王说的都是太祖以前的事情,什么十固山之盟和以前的八旗老王爷,后来一直说到太祖立国就没有再往下说。”

郑亲王是何等的老狐狸?

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说这些少油没盐的闲话。

孝庄略一思索,明白了郑亲王的意思:“我知道了,到晚间,你再跑一趟郑亲王府,就说祖宗的东西不能丢,他老人家说的皇帝和我都应了,以后咱们大清也按照这个规矩办理。”

“嗻。”

海大富佝偻着个身子就要退下去,孝庄忽然唤住他,十分郑重的说道:“此事之重大想必你也晓得,干系到我们母子的身家性命,也干系到大清的气运消长,万不可让人知道,就是圣上问起……”

“奴才晓得怎么对圣上说起,奴才绝对不会对圣上说的,至少十年以内不会说。”海大富低着头,神态虽然谦恭无比,言辞上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等圣上亲征了,心里知道的事情多了,这事情总要会知道的。”

“十年以后?

随便你吧……”孝庄笑的有点勉强。

“太后,”海大富又恢复了谦卑的样子,小声问道:“鳌拜那里……”

“鳌拜那边先不要去了,他这个人最重是势力,局面不明朗之前就不必要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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