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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鬼过清明人过关(2/3)

要是跑的慢了……嘿嘿……”

“鞑子是怕了,咱们可不怕,四爷是专一为咱们汉人出气的。

就算是四爷的大军现在开过来,我只要说一声是汉人,就能在北京城横着走。”

“以我看呀,四爷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鞑子。

要是用了手段把山海关一堵,嘿嘿……这戏可就真有看头啦。”

正说话间,身材甚的健壮的关二爷迈步进来,未曾坐下先给众人打招呼:“诸位老少爷们都在呢,难得有这歇脚的机会,大伙儿都多喝几盅……”

关二爷串游在各桌之间,和人们熟络的打着招呼,甚至还不时的开几个男人之间特有的玩笑。

“韦掌柜,我看你是越来越不长进了,怎么就鼓捣这么几个小菜儿?

喝酒也没了味道,”关二爷爽朗的冲着既是掌柜又是厨师的老韦大喊:“还有猪头肉没有?

杂碎也行,有是还有蹄髈那才够味儿呢。”

“有哩,有哩。”掌柜的急忙应承着。

这种小店儿都是招待些卖力气的穷哥们儿,少有点荤菜的,忽闻关二爷要肉,立刻就欢喜起来。

“既然有为什么不端上来?

赶紧下去切,每个桌子上摆一盘子,再弄点生蒜上来。”

京城的爷们好的就是一个面子,即便是下馆子也鲜有提到个“买”字儿的,一般都是谁叫的谁付钱,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关二爷这么一喊,就是要请大伙儿吃肉了,掌柜欢天喜地的下去切肉,在座的诸位老少爷们儿也喝了一声彩。

“二爷好手面儿,弟兄们先谢过了。”

“吃了二爷的肉,准保三天不饿。”

“回头我做东,请二爷喝壶高的。”

虽然口袋里也没有几个铜板,可场面话儿也是要说一说,一来是表一下自己的心意,再就是谢谢的意思。

至于真正的回请二爷,那就是另外的一码子事情了。

关二爷虽然没落了,也没有以前那么风光。

可终究是有以前的风范,不仅手面阔,也懂得个人情里外,京城相熟不相熟的爷们儿都承他的面子。

人家关二爷是摆三天流水席的主儿,现在虽不比以前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呢,关二爷这样的汉子就是再没落也比小门小户的要强太多。

大盘子的白切肉端上来,酒也上了新的,人们齐齐敬了关二爷一碗满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这气氛要是一上来,嘴上也就少了把门的:

“二爷手面广,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多,知道的消息肯定切实,给大伙儿说说四爷的队伍到哪里了?”

“嘿嘿,南边那位四爷咱可高攀不上,我还真没有外边的消息。”关二爷似乎不愿意多说已经炙手可热的赴死军:“我的朋友们三山五岳的都有,可人家多是有志气有本事的,多去了南边四爷帐下效力,和我来往的也就少了。

这世道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谁还愿意和我这样的混子搅和在一起?”

“二爷是要混子,那我们岂不是连混子也不如了?

哈哈,二爷真是好说笑。”

关二爷似乎更加关心城里头的动静,所以一直都在把话题往这边引:“四爷怎么样了那是天大的事情,也用不着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操心。

再者说了,四爷从刀把村出去的时候,和赤手空拳也差不多,这才几天的工夫?

就做出这么老天爷一般大小的局面来,就这本事还用咱们操心?

大伙儿就净等着好消息吧。

不过话又回来了,现在世道这么乱,大伙儿可得多长几个心眼儿,万一……”

关二爷故意压低了嗓子,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那些人万一要是急红了眼珠子,说不准会拿咱爷们撒气呢……”

大伙儿都知道关二爷说的是谁,尤其是在这种场面下,什么样的话儿都敢往外说。

尤其是赴死军势如破竹一般的挺进,更是给京城的爷们撑腰壮胆儿,话语里头也就愈发的肆无忌惮了:“宫里头的孤儿寡母还不定吓成什么样子了呢,寡妇的姘头也死了,族人里头又挤兑的厉害,我看呀,他们的日子就是这么几天了……”

关于福临这个娃娃皇帝的出身,京城里早就有风言风语,说是多尔衮的种儿。

开始是时候还没有人相信,可架不住说的人多,时间一长,大伙儿也就信了。

鞑子嘛,本就是化外蛮夷,哪里知道什么礼义廉耻?

再看看福临小娃娃登基以后对多尔衮的态度,其中要是没有猫腻才真是见鬼了。

尤其是这种和皇室沾边儿的花花绿绿的事情,大伙很愿意往被窝里头牵扯。

虽然很少明着说,可多尔衮和那个皇太后肯定是有一腿的,就是福临小娃娃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谁的儿子呢。

“对了,我那条街上的乌洛罗家,仗着和礼亲王家里有点关系,整天嚣张的恨不得把天都吞进肚子。

这回礼亲王这棵大树都挪到山海关以外了,乌洛罗一家子好几百口子也正张罗着要走呢。”

自从济尔哈郎等老派满洲勋贵和满清朝廷系正式决裂以后,双方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这些中下层的世家。

随着山西局势的不可收拾,那些老派亲王贝勒干脆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关外,把皇太后和小皇帝甩在了京城。

就是那些个依附着这些亲王贝勒的满洲家族也不得不做出判断,随着赴死军的神速进展,这些人哪里还敢观望?

都是卖宅子卖地,实在卖不出去的话干脆就撒手不要了,然后举家举族的往关外搬迁。

尤其这个乌洛罗家,本身就是个骑墙派,在老派满洲和多尔衮之间游走。

这回两派都死的死跑的跑,他们也察觉出局势的凶险,要跑路了。

“嗯,乌洛罗家要走了。”关二爷在心里暗暗记下。

“要我说呀,还是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开心快活,宫里头的那对儿母子,现在肯定正抱头痛苦呢。

别说那些个八旗子弟,就是很多在宫里当值的汉人侍卫也变着法儿的撂挑子,这年月,各宫里有牵连不见的就是什么好事情。

等四爷过来了,把清单这么一拉,但凡是给鞑子效力过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大伙儿说的正热闹呢,门帘子一挑,进来个人,热烈的气氛登时就是一窒,所有人的喉咙恍如都被捏住一般,立刻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就是刚刚说了半句的,后半句也再说不出来,生生就噎回了肚子里。

进来的这个人身穿朝廷的云彩大褂子,连马蹄袖也没有挽上去,足蹬小牛皮的软靴子,腰里还挎着口刀。

这人大家都认识,也是这一带土生土长的娃娃,姓韩名无病,本也是个靠力气吃饭的力巴。

可自从满洲人过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路子,竟然混成了个宫门卫。

因为韩无病很会逢迎,又懂些溜须拍马的手段,很快就掌了个小旗儿,手下有十二个大头兵,被人们称为韩小旗。

鞑子皇宫里头怎么可能用他这样的京城汉人做卫士?

这个韩小旗虽说是个宫门卫,其实和打杂的也差不多,最多也就是在外面守一段儿宫墙而已,顺便管着朝廷的水门。

因为皇宫里要吃玉泉山上的水,每天都有拉水的车子进出,韩小旗和一个满洲卫士共管这个水车进出之门。

说是共管,那是他往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呢,可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子事情了?

真正的满洲侍卫会和你一个汉人共管?

肯定是在那几个满洲卫士手底下跑跑腿罢了。

今天的韩小旗连大帽子也没有戴,一脸死了老娘的表情,进来就把屁股一坐,自要了壶酒,喝水一样就灌了下去,然后大声吆喝韦掌柜:“老韦,你给我算算,我拢共欠柜上几个钱?”

一般而言,这么问的意思就是要还账了。

韦掌柜捧着个账本子,陪着笑脸就过来了:“您老从去年中秋到今天……今天的这壶酒算是奉送,拢共赊欠三百七十四个钱。

零头抹了,您给三百七十个钱就可以消账。”

韩小旗凄惨的一笑,把手里的刀子送到掌柜怀里:“老韦呀,你的账我是还不上了,这把刀子还值几个钱,你拿去当了卖了我也不管了,算是还你的酒钱……”

掌柜立刻就愣住了,不是说这把刀不值钱,而是这种制式军械谁敢胡乱去卖?

何况还有宫里头的记号,要是抓住了就是吃不完的官司。

“韩爷,刀子你先收着吧,要是手头紧过了端午再结账也不算迟……”韦掌柜是精明的买卖人,并不会真的要这把刀子,也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

“端午?

要是我还能活的端午的话就好了,韦掌柜您这钱我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韩小旗面色凄楚,努力想笑一笑,却实在笑不出,挑帘子就要走。

“慢着,”一直在观察的关二爷长身而起:“韩家兄弟何不过来喝一杯?

这么个鬼天气还要去哪里?

来和老少爷们们痛快痛快吧。”

“是二爷啊,”韩小旗看了关二爷一眼,把脑袋都能耷拉到脚面上:“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喝酒?

我还能去哪里?

寻死去了,抹脖子跳井吃砒霜,要是关二爷能给我韩无病烧把值钱,兄弟感激不尽……”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也是刚刚上坟烧纸回来,韩家兄弟怎么就说起这个了?

晦气,晦气……”关二爷接连在地上吐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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