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菩萨家的杀人案
.听完姜石来的案情汇报——吕决心里那个爽啊,自己从上学到当兵再到研究所当员工,从来都是自己给别人汇报,今天总算尝到别人向自己汇报的滋味了——吕决对姜石来说道:“姜石来同志,案情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你先到仓库勘察一下这儿的情况,看可有新的现。
然后我想到案现场去看看,你看行吗?”
姜石来忙说道:“行,革命工作就是要我们这些革命同志……”
吕决眉头一皱,心说这人看着挺老实,怎么说话这样?
姜石来也看见可吕决的不快,忙打住了他的革命言论说道:“……我马上就去。”说完转身跟随两位大妈去了地下室。
刚见到姜石来时吕决就现,这位警察来勘察现场竟是空着手来的,都不说磁性指纹刷什么的了,甚至连具相机都没带。
自己刚来到这个时代,对此时的刑侦技术水平还不太了解,但保留现场照片,提取现场指纹这两种再普通不过的手段是应该早就使用了的啊?
吕决因此断定,这位姜大“革命”警察不会有多大现。
果不其然,没过一刻钟姜石来就从地下室走了上来。
吕决问道:“可有什么现?”
姜石来再也不一口一个“革命”了,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没有!”
吕决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中感觉到应该有什么隐情,但也不好深问。
于是说道:“那我们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哦,……好的。”
当姜石来带着吕决七拐八拐的来到那位和尚被杀的现场时,吕决才知道,这座寺院在此时的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
自己藏包裹的那间大殿其实是处于整座普贤院的后部,再往前走还有很深的距离才到正门,而那位和尚被害的地方就在正门左近的一间偏房里。
到达现场时时间已过正午,不知道姜石来饿了没有,反正吕决自己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但想到这个案子的重要性,他也只好先忍一忍了。
推开房间,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吕决虽是军人出身,但杀人的场面他还是头一回见识。
定了定神,强行压住已经波涛汹涌的胃,吕决向房里看去。
整个房间的地上、家具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尸体还没搬走,只是用一张白布简单的盖在那儿。
尸体的头颅也用一张布盖着,离尸身大约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吕决没有受过正式的刑侦训练,但当过三年特种兵的他对这种事情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敏感。
他站在门口没往里迈,先对整个房间做了个大体的了解。
这间房间不大,处于一大排房子的中间部位。
因为房间的后墙也正是菩贤院的前院墙,所以后面并没窗户,只是在与房门并行的旁边开了两扇。
吕决从房门口退出来走到窗户边。
两扇窗户是木制镶玻璃的那种,因为多年没人维护,油漆已脱落的差不多,露出了灰白色已经有些开裂了的木头边框。
没有放大镜,吕决只有瞪大了眼睛在拉手、窗缝和外边的露台上慢慢地搜索。
外面没有什么大的破绽。
透过玻璃,看到窗户是从里面插上了。
吕决向身后的姜石来问道:“今早上你们来时窗户也是插好的吗?”
“是的,”通过吕决的一系列表现,姜石来对这个岁数不大的“革命特务”已经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于是连忙回答道:“今天早上来时就是插好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吕决转身又走进了房间。
整间房间呈长方形,大约有十七八平方的样子。
房间左边靠墙是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子凌乱的翻开着,明显有人在上面睡过,枕头上留有一滩乌红的血迹。
单人床旁边靠院墙的地方安放着一张案几,案几极大,大的与房间明显有些不协调,估计原本是佛前摆放香炉供果等物品的家什。
案几正上方的墙面上,血淋淋地写着几排大字:
生来一心向古佛
身遭劫难又如何
路过商家留心语
冤家宜解不宜结
字迹苍劲有力,比自己那近乎鬼画桃符的几刷子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吕决盯着字迹,陷入了沉思。
这几句话是自己在商店写的,所以说“路过商家留心语”。
那杀文季和尚的人为什么也一字不变的照搬呢?
转眼一想,马上明白。
他这是故意的,就是要将人们引向商店,以达到转移视线的目的。
吕决苦笑了一下,自己在商店地下室的所作所为本来就是用来转移视听的,现在竟然让别人利用了。
房间本来就不大,摆放完单人床和案几后空余的地方也就不太多了,尸体就摆放在门口这这块不大的空地上。
吕决蹲下身,揭开尸身上的白布,一具无头尸身赫然出现在面前。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吕决还是被这样的场景震的心里一禀。
死上身光着,只有下身穿着一件肥肥的短裤。
结合床上被褥凌乱的样子,吕决判断被害人死前是睡在床上的。
颈部的创面并不象吕决原先想象的那样平整,而是向外翻来,但断面很整齐。
他又转身从门后的笤帚上掰了一截小棍,翻开软组织现出了颈骨,颈骨并不是被大力砍断的,而是从关节处分离。
吕决又翻动着仔细观察了一下颈骨的周围,颈中枢神经和颈动脉的断面也是非常的光滑。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将尸身盖好,又来到头颅的旁边。
揭开盖着的白布,一个年龄有五十多岁,看上去非常慈祥的脸出现在面前。
令吕决感到震惊的是,头颅是立着的。
那样子给人的感觉就象身体埋在地下,只有头颅露在地上的样子。
吕决低下头仔细看去,头颅中央均匀分布有几个疤痕,但因头比较长,不注意不太容易看见。
左耳朵后面的颅骨有一处明显的凹陷。
凹陷处皮肤绽裂,已经干了的血迹却有两道流过的痕迹,一道向下,另一道竟是流向脑后。
综合枕头上的血迹分析,死应该是先在床上被人打昏,再拖到地上杀害的。
吕决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把白布又轻轻地盖好。
他走到门边将门关好,看了一下门里面的插销。
插销是用铁板冲制,中间嵌一根弯成“7”字型铁棍的那种。
左边门的上下各安装了一副;右边门的中间也装有一副。
通过仔细观察,三副插销都没有被撬的痕迹。
吕决又打开门,望着天上的太阳呆。
成都的冬天基本上都被雾气笼罩着,能见到太阳的时间也就午后这一会儿,并且也大都是昏黄昏黄的。
一阵冷风吹来,吕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迈到了窗户边上。
窗户的内面挂了一面淡蓝色的窗帘。
吕决伸手拉开窗帘,盯住了这面不大的窗户。
刚才的一阵冷风让吕决突然想到,成都的冬天虽然阴冷,可一般人家里都没有取暖的设备,更不用说这样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准和尚了。
人们为了防冻,冬天大都用白纸将窗缝糊上。
这位准和尚的窗户缝也是用两指来宽的白纸条糊上的,可纸条边上竟然还沾有没完全干透的糨糊渣。
吕决从军挎包里掏出军刀,轻轻的将纸条剥开,下面还有一层白纸,但这层窗户纸却从中锋处裂开,并且断口处非常齐整,就象用锋刃切开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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