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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风雪入林,惊鸟四起 (四千字章)(1/2)

残阳如血。

长安好似正在流血,殷如残阳的血。

附属皇宫园林的西内苑,美好的景致上,也似乎铺上了一层朦胧的血光。

一道血红的人影,似一道狰狞的血痕,扭曲的穿过西内苑中的园林与亭台,流向玄武门前,似乎想要闯入禁宫。

警钟响起,震彻皇宫内外,宫门的守卫立刻紧张起来,疯狂的涌了出来,横在城门上、城门下,如临大敌,剑拔弩张。

负责把守长安宫城重地玄武门的御内猛将,乃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常何,但他并不在此,正随太子李建成出席欢迎沙家的大宴……他娶了沙家的女儿为妻,沙家举族来投,他自然要去拜见老丈人的。

代他值勤的副将满头大汗,匆匆赶来城楼,极目下望。

镇守在此的将领高手,大都随常何出席宴会,正是玄武门最空虚的时候,来人居然已闯入皇宫的园林禁地,来到玄武门前,定会惹得李渊震怒,若不妥善处理,乃是灭九族的大罪,他焉能不慌?

一把带着高丽口音的男声,自园林中疯狂奔来的血影处,惊惶的嘶吼道:“我乃高丽特使金正宗,快放我入宫,立刻觐见大唐皇帝陛下!”

高丽尚白,不论男女都会穿得一身纯白,但在残阳的辉映下,他满身刺眼的红,还算迅捷却稍有踉跄的步伐,更像是一条血练,正有去无回的泼来。

见闯入者只有一人,那副将稍松口气,旋即又愤怒满心,戟指喝道:“外使不得陛下召见,不得……”

他的话语声戛然而止,因为那道血练也戛然而止……

也因为金正宗身上并不是残阳的红光相映,而是真正的血光。

另一个白衣人,从他漏气般萎靡而倒的躯体后显出身形,是个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

白裙及地,一尘不染,长发披肩,宛如流云,娇颜俏丽,更胜春花,但她只往那一站,浑身森森渗人的煞意,便使满天辉煌的残阳,立刻失却所有颜色。

无论是谁,只要瞧她一眼,就会忍不住打起寒颤,被她带着慑人魔力的冷眸轻轻一扫,就已仿佛濒临死亡。

惊于极美,惧于极恐!

城门上下,唯剩瑟瑟发抖的呆滞。

静寂于无言,压抑于无声。

震响的脚步声轰天传来,闻得警讯的御内禁军终于八方赶至。

那副将回神时,玄武门外,只有一具孤零零的伏尸,正被鲜血和残阳染得刺眼的红。

那个绝美又令人战栗的女子,仿佛一股生香的烟气,又似一缕无形的轻风,在众目睽睽下,在夕阳映照中,渺无仙姿。

……

皇宫警钟蓦地长鸣,不知道陡然惊碎了多少人的醉生梦死。

整个长安立刻风声鹤唳,皇城紧锁,九门戒严,全城净街。

李建成匆匆离开宴席,带着一众酒酣仍未醒透的臣下,直奔皇宫。

刚到跃马桥,便有内宦在大股禁军的围护下急来报信,言道李渊令他立刻入宫。

然后接二连三的诏令雪片般飞来,本来一齐来招待沙家的李唐重臣们纷纷被令所遣,各赴其位,自然也包括镇守玄武门的猛将常何。

人心惶惶中,人人自危,又心思各异,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等重大的变故,竟至于此。

李建成在内宦带来禁军的簇拥下,往皇宫急赶,路上终忍不住扯缰缓步,向那来传令的老太监悄声问道:“韦公公,究竟发生何事?”

他自然觉得十分奇怪,这位韦公公的武功乃杨坚亲手训练出来的高手,负起保护杨坚的重责,后则追随杨广,乃是隋宫内武功最高强的太监头子。

炀帝被杀时韦公公正在江都,居然能凭武功从叛军围攻中生生突围,自此投靠李渊,并得李渊起用为内宫监,宫内所有大小太监均归他管辖。

如果真出了大变故,危及皇帝安全,李渊怎肯让此人离开自己身边?

如果没有大变故,李渊为何有会有如此大的举动?

这韦公公一对眼似乎没精打采、暗淡无光,不论看什么都没半丝变异,像对世上所有事物全然无动于衷,闻言眼皮也不抬,皮笑肉不笑的道:“陛下纯是担忧太子的安危,才特遣老奴前来伺候,殿下不必担心。”

他的语声阴阳怪气,直能听得人鸡皮疙瘩四起。

以李建成的狂妄性子,都只能赔笑道:“本殿下也是担心父皇和尹德妃的安危,才会多上一句嘴,还请韦公公明鉴。”

听到他提到尹德妃,韦公公微微侧头,似望非望的扫视他一眼,道:“殿下当真有孝心,老奴便也不妨透露一二,想来陛下也不至怪罪。”

李建成垂首侧耳,凝神细听。

韦公公压低声音道:“寄身通化门附近永嘉里凉园的高丽使团,不知被什么人突然血洗,高丽使节金正宗想逃入皇宫向陛下求救,却居然被生生击毙于玄武门前。”

李建成顿时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好一会儿才急声问道:“高丽那位傅采林大宗师作何反应?”

韦公公摇摇头,声音更低的道:“高丽使团被杀得血流成河,四散而逃,那人居然不依不饶,挨个追杀,大宗师自然不肯饶过,紧追其后,但数度交手,却也留不下人,最后碍于身份,不能闯入皇宫,导致那人击杀金正宗后,轻易脱身。”

李建成失声道:“那人?

是一个人?

能够与大宗师交手而不落下风,莫非……”他蓦地想到了风萧萧,不过立刻回神闭嘴。

韦公公干咳一声,提点道:“陛下正紧急召集各位皇子与各位大臣入宫商议此事,太子殿下该记得谨言慎行才是。”

李建成心绪百转,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

比起还只是心忧的李建成,处在长安的魔门中人更早得到消息,且知道的更为细致,皆是面面相觑,脸无人色。

尤以曾向风萧萧放狠话的灭情道许留宗为最甚。

他惶惶不安的来回踱步,好半晌才怒道:“尹祖文,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勾搭那高丽的盖苏文,想用傅采林去压邪帝的威风,这下好看了?

邪帝没招来,却招来了风后。

要是这次盖苏文没死,一定把你抖落出来,到时傅采林、邪帝与风后三人定一起惦记上你,你就等死罢!

你看邪王敢不敢救你。”

尹祖文吁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

谁又能想得到风后居然能和大宗师硬撼还不落下风。

唉,为今之计,先设法将盖苏文灭口,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的余地,不然死得可不光是我一个,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许留宗顿时打了个冷颤,忙追问道:“如何转机?”

尹祖文恶狠狠的道:“傅采林与邪帝风后的血仇算是结下了,必定不死不休,只要能将盖苏文灭口,便牵扯不到你我身上,待‘武尊’毕玄到来长安,他和傅采林完全可以抵住邪帝风后,那时你有什么好怕的?

天塌下来,也有这两位大宗师去顶。”

许留宗眼睛一亮,笑道:“毕玄和傅采林与邪帝风后交手,不论谁胜谁负,也必定元气大伤,两位大宗师再无暇去追杀邪王,而风萧萧想一统圣门的美梦,也就做到头了。”

尹祖文没好气的道:“知道你还不快去办。”

许留宗冷笑道:“不急,盖苏文为了避嫌,正流连于六福赌馆内,和闻采婷那淫(yinu)妇翻云覆雨呢!

外间发生什么事都还不知道。

稍晚些时候,趁人不注意,做出他被风后击杀的假象,随便往城中一扔,高丽人也不会起疑。”

尹祖文皱眉道:“作假能瞒过傅采林的眼睛?”

许留宗笑道:“瞒不过怕什么?

正可往辟守玄和左游仙的身上推,他们不是才到长安,就到处找邪帝要表忠心嘛?

辟守玄替风后杀个盖苏文,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投名状了,反正他和闻采婷都是用阴癸派的手法,没什么不同。”

尹祖文拍手笑道:“不错,傅采林是大宗师不假,却又不真是神仙?

没可能分辨出来的。

而风后杀了高丽那么多人,多一个少一个,她只怕根本不会在意,更没法分辨杀得是谁,这个黑锅,她是背定了。”

“正好也可抓住闻采婷这荡(dangu)妇的把柄。”

许留宗冷哼道:“否则让傅采林知道是她杀了盖苏文,她休想有好日子过!

哼!

那日见到风萧萧居然溜得比我还快,早就该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我们收留的一条摇尾乞怜的母狗,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尹祖文淫(yiniao)笑道:“你不知她在床上多卖力气讨好我,那滋味啧啧……师弟你也该尝尝,阴癸派的美人儿和她们的媚术,绝对让你爽得入骨入髓。”

许留宗狠狠道:“我虽然对女人不太感兴趣,不过的确也想好好蹂躏这荡(dangu)妇一番,谁让她那天对我冷嘲热讽的,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内。”

尹祖文嘿嘿道:“这个容易,不如咱们师兄弟一起……”

……

东溟号,舱底舱房。

风萧萧正在闭目养神,单美仙推门而入,以她柔和悦耳,低沉而带磁性的声音叹道:“婉晶她来了,我没敢见她,还是你去吧!”

风萧萧睁眼愣了愣,起身苦笑不已。

单婉晶深恨单美仙与他的关系,所以虽然东溟号和飘香号近在咫尺,却也始终不肯过来的,这回居然忍不住找来,可见必是满心的担忧,令风萧萧十分感动。

单美仙沉默片刻,又道:“你这次做得太绝,算是将高丽人得罪狠了。

傅采林乃一代大宗师,岂是好相与的?”

她语气里似乎有些许埋怨,但更多的也是担忧。

“你都知道啦!”风萧萧沉吟道:“我并不怕他大开杀戒,反而他该怕我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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