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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醍醐灌顶(1/2)

第三十六章 醍醐灌顶

我开始阅读第一章,然后立即对它产生了兴趣。

这本书中写了许多有关于这个时代的战争的方式和战术,这是我很匮乏的知识。

法兰西毕竟不是普鲁士,军队在国内的影响力并不大,贵族们更看重歌舞和音乐。

也正因为如此,我以前在宫中的课程,也没有军事这一项。

尼维纳斯伯爵已经开始说到近几年的英国政事了,我也抽空听了听。

他对乔治国王的评价很高,说他是“一个能够在议会、法律的束缚下,仍然能够控制首相的国王”。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啊!”我不免嫉妒地说了一句。

如果说在法兰西时,我仍然可以冷静地看待英法两国的关系的话,那么到了英国后,特别是在这一系列不愉快的经历后,我对英国也存在了不满。

虽然我还不至于像普通法兰西人那样对其仇恨入骨,却也可以说是以仇视看待。

“殿下,”尼维纳斯伯爵停下话来,向我解释,“虽然我知道您可能不高兴,但这确实是事实。

乔治国王比他的父亲和祖父更加善于对付议会,也更加睿智。

他常常在会议上沉默不语,但是当人们开始忽略他的时候,他又可以适时地表现出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人,一定不会甘心受议会的掌控。”

“你说的很对,”我放下书页,看着他说道,“但是,别忘了英格兰历史上的查理一世国王。

他也试图摆脱议会,结果却被处死了。”

他语咽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大亨利和图伦子爵,而那两人只是朝他微笑地摇了摇头。

“哦,我的上帝。”他惊讶地感慨起来,“传闻果然是真的,感谢上帝为法兰西送来了一位睿智的国王!”

他说着便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

“伯爵,你是外交大使,不是教士。”

我可以当做没有看到,又或者可以任凭他如此,可是,我仍然需要提醒他这一点。

我并不对宗教有所反感,天主教的教义并没有任何问题。

它引人向善,教导人们分辨道德是非,但是,我对于宗教的宽容仅仅在于平民中。

老神棍巴斯特教授给了我很大的启示。

为了掩饰科学,他这么一个优秀的学者、医生,居然需要时时刻刻做着伪装。

宗教妨碍了科学,这比强权禁锢思想更为可怕。

皇帝尚且可以被人推翻,上帝却并非是普通人可也触碰的。

我厌恶公职人员将宗教看作是行动纲领,我也反对他们时时刻刻都表现出一副教士的样子。

他们如果真的虔诚,我并不介意他们全去教堂成为神甫,但是,我不想见到他们将办公室、法庭等国家行政地变为教堂。

尼维纳斯伯爵面露疑惑,我意识到我可能有些神经过敏了。

“非常抱歉。”

我道了歉,虽然我并不必要如此。

我需要借此来冷静一下。

我自己也有些感觉,自从到了伦敦,我就犹如被浇了煤油的火一般,越来越烈。

我的思考速度加快,说话语速也加快,甚至连走路的速率都快了起来。

我也变得很敏感,非常注意周围以及旁人的细微动作。

这可能和来到英国后的经历有关。

被水手捉弄,被平民泄愤,我感到我作为一个法兰西王子的尊严被这些英国佬践踏了,我无法感受到在法兰西时的安全感。

我没有比现在更加思念法兰西,更加思念凡尔赛和枫丹白露中属于我的房间。

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快一点结束这一切,然后回到法兰西。

因此,我的大脑、身体等一切也就被这种情绪给影响了。

我用手指敲着办公桌上的书页问:“我可以借走这些吗?

我想用它来打发时间。”

“当然,不过我还有两章没有翻译好。

需要英文的原版书吗?”

“不!”我立即回绝。

他的好意我只能心领,英文始终是我的一个软肋。

我在四五岁仍是“结巴路易”的时候,曾经幼稚的以为,我的英语将会比法语说得更好。

虽然最初凭借着前世的基础,我的英语确实比法语要好一些,但是,语言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有着必要的土壤。

在法语深嵌入泥土的土地上,我有意或无意地将法语作为了首要突破的语言,久而久之,我也就忽略了其他语言,包括英文。

在好几年没有触碰英语的情况下,我可以说是正式与英文dire-au-revoir。

我顿了顿说道:“我先拿走这些。

我想等我看完的时候也就可以回国了,所以你也不需要着急翻译那几章。”

我说着便将散在办公桌上的书页整理了起来。

我抱起书页,绕过办公桌,对尼维纳斯伯爵说道:“我想先回房去,我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英国人的船真不怎么样!”

“请,殿下。”

他退后了两步,退入了两个书架之间,让开了一条路仍我走。

“谢谢!”

我大踏步地走到门口。

这时,我停了下来。

我转过头去说道:“伯爵,我希望能够尽快收到乔治国王的接见。

大不列颠的空气并不好。”

“是,殿下。”他向我鞠躬应允。

我说完便走了出去,不过我并没有匆忙离开,而是留在了门旁喘了两口气平复心情,我可不想以现在这种急躁的心态出现在贝克里夫人她们面前。

“他真的只有九岁吗?”门内忽然传来了尼维纳斯伯爵的感叹声。

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我刚才出来时,顺手关门却没有将门关死。

这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不太习惯自己关门的缘故吧!

尼维纳斯伯爵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暂时留住了我的脚步。

“是的,先生。”大亨利带着笑意的话音响起,“不要怀疑,我最初的时候也不习惯,他就是我们九岁的王子,未来的国王。”

“真的难以置信。

他就像是一个二十九岁的律师,正值意气风发之时,言辞逼人而不懂得掩饰锋芒。”

我不得不承认,尼维纳斯伯爵还是有些猜对了。

若是加上两世的年龄,我确实是有那么大了。

“法兰西正需要这样的国王。”图伦子爵的声音传来。

我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被授予如此高的评价,虚荣心已经达到了极限。

“你们都已经向殿下效忠了吗?”尼维纳斯伯爵似乎向他们两人问道。

大亨利回答道:“殿下并不知道我们的决定,但是我们的儿子们却已经向殿下效忠了。”

图伦子爵的话随即传来:“我们和他们的选择一样。”

他们说得很坚定,我心中倒是有些感动了。

“他确实很优秀,看来你们并非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儿子而下了决定。”

“是的!”大亨利和图伦子爵似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亨利说道:“殿下现在就这么聪明,长大后肯定会成为一代明君,法兰西也会变得更好。”

“没错,”图伦子爵应道,“他待人真诚、平等,一定能够改变现在的法兰西。”

大亨利和图伦子爵虽然都是贵族,也是王国卫队军官,但他们两人却还是有所不同。

大亨利可说是世代贵族,他的爵位穿自他的曾祖父,一直可以追溯到路易十四时代。

他可以说是传统性质的由血缘传承下来的旧贵族。

图伦子爵却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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