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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病入膏肓(1/2)

第五十章 病入膏肓

我匆匆奔入了蓬帕杜夫人的卧房。

房间中只有躺在床上的蓬帕杜夫人一人,没有其他的侍从和侍女,也没有医生,显得静悄悄的。

我慢慢走到夫人的床边,坐在了摆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睡着了,睡得很安详,只是脸色却白得很吓人,犹如僵尸一般。

也许夫人本就睡得不熟,也许是她得的病的缘故,她睡着的时候忽然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的,她也咳醒了过来。

“奥……奥古斯特……”夫人有气无力地喊着我的名字,然后又咳嗽了一轮。

“我在!”我轻轻回应了一声。

我想我应该拿一杯水来,或许她喝了水可以好受一些,可是我环视了一番周围,却没有发现水的踪迹。

这时,只听见夫人气喘吁吁地感慨道:“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

“不,夫人。”我急忙伸出双手,握住了她那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你不是在做梦,我在就你的面前。

我在,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

“不是,这不是梦。”我用着肯定的语气说道。

“你不应该在这里。”夫人摇着头流着泪说道,“你会被我传染的。”

传染?

这件事我还真没有想过,但我已经到了这里,夫人得的是不是传染病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并不知道她得到到底是肺部的哪一种疾病,但无论会否传染我都不在乎。

她对我来说,便犹如亲人一般。

在冷酷的皇宫中,是她给我带来太阳一般的温暖。

在最初被未来的断头噩梦困扰的时候,是令我产生了改变未来的想法。

她对我的影响很大,我甚至希望躺在床上的病人是我,也不愿意是她在遭受这份罪。

“不用担心,夫人。”我试着微笑着,但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很困难。

我的脸皮十分僵硬,很不自在,我想我现在的笑容一定是非常勉强。

“你会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我安慰着她,可是连我自己都心酸了起来。

我发现我不会说谎,我说的谎连我自己都无法欺骗。

“谢谢!”她轻轻地道谢,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欣慰。

她又微颤着嘴唇,发出及其轻微的声音:“不用安慰我了,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我是没有……没有办法再……再撑下去了。”

“不……不!”我连连摇着头,试图否定,可是我有心而发的声音,却如她一样,仅仅是微颤了一下嘴唇,声音比蚊子飞过还要轻。

“对不起,”她凄惨地对我微笑着,“我对不起你。

我不应该……不应该对你的父亲……父亲下手!”

“不,什么也不要说了。

我都明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不,”她微微摇着头,说道,“你并不明白,你并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没有说话,而是握着她的手,仔细地听她继续说道,“王太子殿下,还有奥尔良公爵,以及其他的一些强力贵族,他们已经结成了联盟。

这个联盟表面上是针对于我,但事实上,却是意图反对陛下,以及陛下秘密进行的改革。”

改革?

我心中纳闷,我的那位发明了情人治国理论的祖父,居然也会和改革沾边?

“你的祖父……国王陛下,他虽然表面上碌碌无为,但事实上却有着不下于路易十四陛下的雄心壮志,只是……只是国库中的钱却限制了他的手腕。

他试图向贵族征税,可是却又担心贵族联手反对他,最后不了了之。

他是一个懦弱的好人,但是却没有必要雷霆的手段,他是一个被贵族绑架的国王。”

她又咳了咳,但眼神之中却比刚才多了几分精神。

她继续说道:“我试图帮助他。

为了改变先王的制定的宫廷制度,我先从艺术方面入手。

我大力支持洛可可风格的艺术家,以及其他与先王时代不同艺术风格的艺术家。

虽然我很成功的将流行时尚改变了,但是,”她凄然一笑,道,“我发现我掉入了一个陷阱中。

先王时代的特点是奢华,而我支持的艺术家,他们无一例外都秉承了这一特点,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有改变。”

我暗暗叹着气,在外的这几天,对于蓬帕杜夫人的流言蜚语也听了不少,其中之一也确实有生活奢华这一点。

但是,在宫廷中奢华的又何止是她一个。

或许造谣生事的人并不是在乎她是否奢华,而是妒忌她这平民出身的女子却享受着王后规格的待遇。

“我试图为陛下和他的国家引进一些真正有才能的人才,以改变重要官职常被无能之辈霸占的现状,以提高行政效率,革除弊端。

但是,我的这一行为却被污蔑为培植党羽,无论我推荐的人才做出了什么有利于国家的事,都会受到攻击和反对。

他们是无辜的,却因为我的原因……”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失望地摇着头。

“这不是你的错,夫人。”我试图安慰她,可她脸上却又多了几分歉疚之色。

“有一件事是我的失误,是我对不起法兰西人民的失误。”

夫人主动认错了,她说了那么多件事情之后,唯一的一次承认了失误。

她消沉地说道:“七年战争,是我将灾难带临了法兰西,这是我的错。”

我不知应该怎么宽慰她,虽然这件事并不像她的其他事那样已经满城风雨,可是几乎所有的贵族都知道,是她挑动我的祖父加入这场战争,从而间接造成了法兰西失去新大陆和印度的殖民地。

“大不列颠与普鲁士同盟,法兰西、奥地利、俄罗斯三国又结成了同盟。

我原本打算是暂时放下殖民地的战事,先是三国联手打败普鲁士。

只要普鲁士被打败,失去盟友的大不列颠必然请求停战,到时候法兰西就可以在谈判桌上得到在战争中失去的利益。”她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喊着,“但是……但是没有想到,先是普鲁士的腓特烈国王如此厉害,然后又是俄罗斯退出了结盟。

战争拖得太久,没有办法才最终停战。”

“这并不是你的错。”我终于找到了安慰的说辞,“是俄罗斯先背弃了盟约。

你也是为了法兰西。”

她喘了几口气,平静了下来,又开口说道:“终究是我将国家拖入了战火深渊,无数的人因我而丧命。”

“不,夫人。

这不是你的错。”我劝慰道,“即使不是你,其他人也会劝祖父这样做的。

法兰西是欧洲大国,而且和奥地利有盟约,最重要的是,当时大不列颠王国也介入了此事。

相信我,那些反对你的人,事实上比你更想要参战,而且,他们不像你那样为了法兰西的利益,只是为了见此机会报仇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

在虚弱的夫人面前,我必须尽量让她的心好受一些,但我并不是无端地说着恭维之话,我说的都是经过思考后的实话。

我为我说的话说明道:“从先王时代开始,法兰西就和不列颠一直战斗着。

西班牙王位战争、奥地利王位战争,两国一直处在对立面。

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期望着能够彻底打败不列颠,所以你不需要自责,你只是恰好坐在了决策的位置。”

可是,我说完之后,夫人却对我微笑着摇摇头。

“你说错了,并不是这样清算责任的。”夫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决策者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在何种情况下,只要他做出了决策,就必须为此负责。

你说得可能有道理,换了其他人也会像我这样决定,但是,这并不是我没有责任的理由。

我的责任,我必须承担。”

“不!

就算有责任,但也不能算在你的头上。

应该……”事实上应该负责的是我的祖父。

她打断我的话,抢前一步说道:“不能由他来承担。

他是国王,国王不能有错。”她黯然眨了眨眼,流着泪说,“他如果错了,就没有退路了。”

我感觉到夫人果然是真心爱着我的祖父,而不像其他人女人那样,只是贪慕虚荣。

“我明白了。”我极不情愿却又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不要这样,事实上我并不是一无是处。”她对我笑着,但她的笑容却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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