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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章 日洛(三)(1/2)

第九百九十章 日洛(三)

曹颙虽是奉命前往畅春园递折子,但是也没有那么不知趣的快马加鞭。

圣驾因龙体不豫移驻畅春园,他巴巴地跟过去,即便赶在圣驾前到抵畅春园,也不可能白痴似的递折子。

只是四阿哥既开口了,曹颙还得“恭顺”。

回到自己帐子后,他就使小满去准备马车。

他换了件大毛衣服,穿在官服中御寒,这南苑到畅春园四、五十里,要走两个时辰。

等他到那边时,最早也是黄昏时分,递不了折子也是情有可原。

明日一早,该当如何,听听十六阿哥的意思再说……

圣驾还在官道上缓缓而行,赵昌已经骑在马上,随着几名侍卫脱离銮驾队伍,直接往京城去了。

远远的,另有几骑尾随在身后。

四阿哥也好,三阿哥也好,哪里是束手待毙之人?

不管康熙是真病重,还是假病重,他们都布下层层眼线,盯着圣驾这边。

等见到赵昌从廉顺郡王府出来时,旁边还有八福晋的车轿与皇孙弘旺时,就有人快马加鞭往南苑赶了。

因此,没等八福晋与弘旺到达畅春园,四阿哥已经得了消息。

既是下旨,那是圣驾醒了。

没有传召皇子与宗室,是暂时还……

四阿哥不知是失望,还是安心,一边吩咐人继续打探,一边提笔匆匆写了几句,用蜡封好使人送回京给戴锦。

八福晋这边,是稀里糊涂的接旨,稀里糊涂的使人套了马车。

她孀居在家,消息不如外头灵通,还不知龙体不豫之事。

只是晓得圣驾在南苑行围,很多皇子皇孙都去了。

八阿哥府,只有一子弘旺,虽没有正式册封郡王长子,但却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可是,即便如此,南苑这场盛事,也同八阿哥府不想干。

屈指一数,八阿哥已经薨了六年。

八福晋对康熙的怨恨,却不曾有过丝毫弱减。

因此,当她被莫名传召时,虽是疑惑,可没有畏惧。

弘旺已经十五,在府里随着两个老师读书。

他没有八福晋的镇定,心中很是不安,但是身为皇孙的教养,使得他没有缩手缩尾。

只是他身子板得紧紧的,拉着马缰的手,青筋蹦出,泄露了他的紧张。

赵昌扫了一眼,心中诧异。

他进宫晚,没有见过八阿哥,但是这宫里内侍闲话时,说起诸位皇子阿哥,都要赞一声八阿哥好风采。

八阿哥生母良妃出身虽低,却是艳绝六宫之人。

弘旺身上,却看不出什么风采,言行间多了几分小心,少了几分贵气。

他长得有点敦实,五官并不出众,也不像弘皙、弘历、弘明几位那样,有着爱新觉罗家的丹凤眼。

八福晋虽跋扈,弘旺却是八阿哥府唯一的小阿哥,为了老有所养,八福晋也当善待弘旺几分才是。

然后,就刚才一罩面,赵昌就看出,这母子之间的淡漠。

八福晋傲气凌然,没有亲近庶子的意思;弘旺只是畏惧生疏,没有去讨好生母。

赵昌心里叹了口气,曾经门庭若市八阿哥府,随着八阿哥的薨逝,已经没了生气。

他们这一行,申初二刻从八阿哥府出来,到达畅春园时,已经是酉初,天色将暮。

此时,圣驾已经进了畅春园。

因为有赵昌,所以八福晋的马车直接进了园子。

曹颙也到了园子外,使人传了话给十六阿哥,正等十六阿哥出来。

他不认识八福晋的马车,却是见过弘旺的。

旁人或许一时猜不到康熙传召媳妇与孙子的目的,曹颙却见过曹寅病危。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智然母子,本是曹寅阴私;连死之前,他还是留书给曹颙,将他们托付给儿子。

康熙要不行了,想起青年病故的儿子,也是情有可原。

虽然天子无家事,但这是皇室之中的小事儿,并不影响国家运程。

可还在南苑的喀尔喀诸王,却关系着北疆的安定。

明日行围,四日后诸王启程离京,康熙能坚持了这四日么?

想到此处,曹颙脸色有些沉重。

这会儿功夫,就见有几人出了园子,疾步而来。

前面的正是十六阿哥,后边跟着几个内侍,都眼生的紧。

他打量曹颙两眼,有些意外:“孚若怎么来了?”

曹颙从怀中掏出那个给理藩院请银子的折子,递给他道:“还能为什么?

十七爷催我来的。

明日围猎后,就要开始使这笔银子,今儿还没着落。”

十六阿哥接过折子,眉头皱得紧紧的,道:“这折子我能帮你递过去,但……功夫紧,你也别太指望……明日中午要是还没消息,就叫老十七使人去银行支……”

这个结果,曹颙并不意外。

他看了园子门口一眼,宿卫还同过去差不多,没有加派人手。

看来,还能太平两日。

就算两人是好友,曹颙也晓得避讳。

他点了点头,道:“晓得了。

近日天寒,十六爷也要好生保重。”

十六阿哥明白他话中所指,点了点头,看了看西边落日,道:“回城是来不及了,回南苑更远,你今晚如何安置?”

曹颙道:“回我家园子安置一晚……明日中午过来等十六爷消息可好?”

他看出来,十六阿哥现下说话不便宜,试探着问道。

“就这样吧。”十六阿哥露出几分疲惫,说道。

曹颙看着十六阿哥进了园子,才慢慢踱步到停马车之地,上车离开。

自然,这动静之间,也落入旁人眼底。

到底如何揣测,就不是曹颙可知的……

*

不说曹颙,就说八福晋,猜测了一路,寻思皇上传召会说些什么。

若是前几年传召,或者她会忍不住,为八阿哥问过公道;如今隔了多年,怨恨依旧在,火气却没有那么足。

高声几句,即便不问罪,也不过同小丑似的。

对去了的与或者的人,都没有什么益处。

没想到进了园子,她与弘旺等到掌灯时分,都没有见到圣驾。

等到有小太监过来传旨时,也不是召见他们的旨意,而是让他们立时出园。

八福晋险些气炸了肺,却也不敢抗旨不尊。

等出了园子,北风渐起,吹得马车车窗哗啦啦之想。

回城也回不了了,总不能在马车里安置。

八阿哥府在海淀是有园子,但因是八阿哥殒身之地,八福晋这些年来都没有踏足一步。

如今,却是北风凛冽,天寒地冻之际,来到伤心地,八福晋再也热不住,悲声痛哭起来……

这一夜,曹颙睡得很不好。

曹家园子这边,这几年很少住人,只留了家仆下人看守打扫。

尤其是曹颙的住处,更是几年没有住过人。

屋子里阴冷,被子也有种霉味。

管事送了几个炭盆,又拿了几个羊毛毡子铺在褥子下,收拾了一番,才勉强能住人。

曹颙失眠,并不是因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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