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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湍流(中)(1/2)

这场内讧发生得太快,两岸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们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很多人回头去看项飞。

而项飞面无表情地高踞巨岩之上,视线掠过那些在船上踉跄着的人,掠过那些在水里扑腾着的人们,最终集中到了被护卫们竭力护持着的一名女子身上。

“大哥,你看……”他身边一名亲信焦急地道。

“你看,晋人便是这种德性,越是紧要关头,越是内讧不止。”项飞双手环抱胸前,连声冷笑:“去两个弟兄把船拉过来。

其他人小心戒备,但不许轻举妄动!”

己方已经占尽优势,船上的人绝没有机会逃走。

接下去只要尽量生擒船上的竟陵县主,不要让那娇滴滴的小娘受了什么伤损即可。

这一次没有哪名护卫再试图去斩断挂上船帮的钩索,几条大汉猛地发力,便将小船往岸边拖来,“咚”地一声搁浅在河滩上。

项飞部下的刀客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向小船迫近。

他们站在及膝的河水中,将小船三面围拢。

而部属在对岸的十余名刀客纷纷下水向这里泅渡。

船上的乘客较方才少了几个。

两名护卫倒在船头,许多支箭矢深深地扎在他们身上,伤口渗出的血液顺着河水流淌出很远。

其余行动无碍的护卫将一名女子小心翼翼地遮挡在身后,如临大敌地瞪视着步步紧逼的刀客。

王德用船身侧面掩护住自己,只露出半个脑袋厉声喝问:“姓项的,你要干什么?”他的肩、背两处在第一第二拨箭雨落下时就中箭了,随着他的喝叱,两尾箭羽在船帮上方摇晃着,显得有些滑稽。

你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有多么愚蠢!

这些朝廷官员们总是这样。

项飞嘲弄地看了王德一眼,开始考虑接下去怎么办。

今天抓住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县主。

这样的功劳想必足以为自己带来功名利禄了。

或许自己可以成为一位刺史?

或许做一位大将军也不错,手下有兵才好办事嘛。

今后若是征战沙场再立些功劳,便可以封侯了。

项飞侯爷!

哈哈!

哈哈!

项飞想得快活,又仔细看了看被掩藏在护卫身后的县主。

县主似乎是害怕得紧了,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看不清相貌,但是身段着实窈窕的很。

嘿嘿,或许……似乎……在将她交给匈奴人之前,自己可以……项飞突然觉得浑身燥热。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纵身跳下巨岩,大步向前。

随着他的步伐,所有的贼寇同时逼近,形势愈来愈严峻了。

******

项飞的部下们已经将小船和船上的乘客们牢牢包围。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去注意其它的地方。

河道下游数十丈外大约百步宽的河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

拳头大小、浑圆的卵石是河水从上游带下来的。

大如马车,形状嶙峋的巨石是两岸的山崖上崩裂下来的。

河水在乱石中间肆意冲击咆哮,轰鸣着从地形奇崛的一处处险滩冲过,在河道两边形成了许多水谭和淤沼。

某个水潭里,突然涌起大股水花,浮出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陆遥。

他单手划水,将上半身挺出水面,四处看了看。

这深潭在水线以下与河道相通,水线上四面都有巨石围绕,只在朝南一面漏了条缝隙。

缝隙里密布藤萝遮挡,非常隐蔽。

上游呼喝的声音传到这里,在湍急流水声的背景下若隐若现,已经很是微弱。

水潭边缘堆着很多石块。

陆遥攀住石块,将右手揽着的一名女子送上谭边,随即往另一面登岸,喘息着坐倒。

带着不会泳技的人潜水,果然如传说般是个难比登天的任务。

不过数十丈的水路,已经累得他肢体脱力,长时间的憋气更是让肺部火烧火燎般疼痛。

被陆遥从水下带出的,赫然是竟陵县主。

适才陆遥在船上暴起发难与王德缠斗,其实借这点时间作了一番布置。

二人伪作内讧,刻意搅得局势混乱,接连好几人受伤落水。

竟陵县主便是落水者之一。

为了从伏牛寨上攀援下山,她换了身简单利落的衣着,远看与护卫们并无不同。

她一入水,精通水性的陆遥便带着她潜入河底脱身,其余众人伪作县主仍在船上之状,与贼人虚与委蛇,相机而动。

若在平时,王德绝不会将县主的安危托付给他人。

可是当此险境,除了相信陆遥便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或许是因为呛了水,竟陵县主时不时轻咳几声。

但她用力捂着自己的嘴,竭力压抑着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气喘微微,胸口起伏,由于湿透的衣物紧贴着身躯,便凸现出腰细腿长的姣美曲线。

及腰的黑发丝丝缕缕地粘在她面颊、脖颈等处白皙的肌肤上,虽显惶然失措,却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陆遥只见过竟陵县主英气勃勃的男装打扮,一眼看去顿时就楞了神。

所幸他还记得这时候可不适合观赏美女,只是略瞥了下,就将视线挪开。

“你……大胆!”竟陵县主斥责了一句,接着便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本能地感觉到,陆遥并不畏惧她的身份和地位,只是把她当做一个萍水相逢,而又对他有恩的女人。

也不知她转了怎样的念头,面色变得通红,过了一会儿,连脖颈都透出绯红色。

她深深低着头,抱紧膝盖,把身体蜷缩得更小一点。

陆遥苦笑着摇了摇头,抱歉地道:“县主,方才种种皆属事急从权,得罪勿怪。”

这一段河水不深,将将没顶而已。

但由于碎石构成的河床地貌多变,所以水文条件非常复杂。

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难以琢磨的激流和漩涡,这使得潜水相当艰难。

更严重的问题是竟陵县主的水性着实欠佳,入水之后拼命挣扎。

这位县主还有些拳脚武艺傍身,非寻常柔弱女子可比,陆遥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她制住。

其间种种尴尬,实不足为外人道也……陆遥摸了摸嘴唇上几个鲜血淋漓的伤口,叹了口气。

好在王德等护卫一来心思粗放,二来不通水性、不明白其中关窍。

否则的话,只怕日后会调动东海王座下高手追杀自己吧?

喘息片刻之后,陆遥站起身,做了几个牵拉的动作,身前身后几处巨大的伤口随之拉伸扭曲。

这些伤口原本已经结痂,但此刻全都撕裂开来,鲜血将衣袍都染红了。

尤其是右侧肘下一道伤口,最深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由于失血过多和河水浸泡的影响,附近的肌肉呈现出灰白色,看起来甚是可怖。

竟陵县主忍不住又往后缩了一缩。

水潭四面有巨石环绕,光线黯淡,所以陆遥根本没注意到竟陵县主的神色。

他欣喜地发现自己的体力迅速恢复,伤口崩裂对身体机能影响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严重。

可笑的是,得益于前一世长期病患的折磨,他的痛阈相当之高,这些外伤带来的痛感也远在承受极限之下。

陆遥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重又水里去。

竟陵县主急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陆遥愣了愣,解释道:“我之前与王德约定,由他负责与敌周旋,为县主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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