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卷10、小女儿
婉兮原本还是带些小醋意的,这会子叫皇上这么一说,倒不知道怎么怼回去了。
婉兮上下打量皇帝,眸光流转,“皇上该不会就是这么安慰皇后的吧?”
皇帝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跟她说。
她是皇后,自该懂事,问都不该问我。”
他眯眼凝视婉兮的眼睛,“便是当年永琮出生,爷当日便去雩祭,之后一个月都在园子里,也未曾回去陪着孝贤母子。
如今皇后还是继室,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婉兮垂下头去,“那奴才便不问了。”
皇帝这才“嘁”了一声,“说说你给皇后送什么礼去了?
你年例不过三百两,今年又是嘉贵妃、皇后两人诞育皇子。
银子早分没了吧?”
听皇上问起这个,婉兮抬眸淘气地眨眨眼,“奴才送了皇后娘娘两匹料子。”
皇帝长眉陡然一扬,“料子?
什么料子?”
婉兮红着脸垂嘀咕,“总归这都是五月了,天儿越来越热,奴才送衣料,也自然是送适合夏日穿用的。”
皇帝盯着她鸦黑的顶,“呸”了一声,“当爷想不到?
又送了两匹蝉翼罗,是不是?”
婉兮终是忍俊不住,笑倒在皇帝的怀里。
仰头望住他,“蝉翼纱不好么?
春帐依微蝉翼罗横茵突金隐体花。
帐前轻絮鹤毛起欲说春心无所似”
皇帝伸手去捏婉兮鼻头儿,“你还好意思说!
李贺这诗里说的是蝉翼罗,哪儿是那糊窗户屉儿的蝉翼纱!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婉兮垂不语,半晌才缓缓道,“这回奴才送的是真的蝉翼罗”
戏耍归戏耍,规矩归规矩。
总归自己哥哥那般对正宫皇后,不合规矩。
婉兮这便用心将哥哥的戏耍给弥补上了。
也不是要那拉氏知道,她为的是哥哥。
皇帝垂眸深深凝视她,这便轻哼一声,“皇太后万寿,你送的那个礼倒是精巧。
刚儿我去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手边就用着呢。”
婉兮有些不敢置信,“皇太后,手边儿,用着呢?
!”
皇帝轻哼一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婉兮登时装糊涂,“爷说什么呢?”
皇帝耸耸肩,“我说你给皇太后那寿礼呢你那小木船儿,不是雕刻出来的么?”
婉兮做了个鬼脸儿,无奈地闭上了嘴,只伏在皇帝怀里假寐算了。
她得每顿饭里放多少咸盐,才能闲得要去跟一个天子斗嘴呢?
这位爷可是天天在前朝舌战群臣的好吧,她还是歇了吧。
她是真困了。
天儿热,加上今天又在园子里兜了一大圈儿,这会子眼睛阖上,就半入梦乡了。
皇帝伸手帮她顺着额角的鬓,叫她更舒服些。
这个小他十六岁的小丫头啊,有时候这样抱在怀里,看着她乖乖的模样儿,总叫他生起那么些复杂的情愫来。
她是他的女人,可是何尝不是他的小女儿呢?
这样想来,他便又生罪恶感,忍不住红着脸乐了一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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