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为什么，甚至连苏夜都无法看到那伤口的死线，而在刚想要去理解的时候，就被大脑传来的剧烈反冲几乎烧昏过去。

“治疗方法？”

苏夜摇了摇剧痛的头，看向身旁的克兰克海德医生。

“方法也不是没有……要救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圣战天使的方法……”

克兰克海德犹豫着。

“这件事……没必要和这个小家伙说……”

格丽娜吃力地睁开双眼，是错觉吗？

她的精神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

“说。”

无视了格丽娜的话，苏夜定定地看着克兰克海德。

“就是……使用者的血……输入大量使用者的血，给圣战天使……不管你有多想救她，也该知道这个后果吧……失去大量的血液，就意味着使用者可能会死……那也正是，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圣战天使的行为……”

克兰克海德咬了咬牙，还是把这个在这个世界可以说算是不会有人去用的方法说了出来。

同样是生命，在不同主观意识上是不等价的。

谁会为了救别人而把自己置于死亡的危险中呢？

为了救一个人，就要牺牲另一个人，这个是世界的铁则。

死神是不会有同情心的。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舍弃什么。

想要拯救一条生命的话，牺牲掉另一个生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么，应该怎么做？

这种事情，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就算你知道也没用对吧？

这件事就忘了吧……”

依靠在病床上的格丽娜叹了口气说道。

“……”

沉默的苏夜转过身去握住了格丽娜的手。

“……哎？”

【暗夜幽光伴我行】

【荣光照耀我心灵】

【旭日——】

“这样是没用的。”

旁边打了两章酱油（……）的希丝卡用叹息的话语打断了苏夜的咏唱。

“同契的咏唱颂词又不是使用者一方进行咏唱就能起作用的，而且不同的圣战天使对应的颂词都是有唯一性的，用蕾的颂词是不可能做得到和格丽娜老奶奶同契的吧……”

“可是，老奶奶，是蕾的家人。”

苏夜用无比悲伤的迫切眼神望着惊讶地看着她的格丽娜。

“还没有见到，所以，不可以死……”

“……”

苏夜的话让所有人沉默了下来。

其他人又何尝不是想让格丽娜活下来？

但是，这样的事情已经算是无可奈何了。

并不是他们太冷漠，只是因为生命的天平太过于倾斜了。

“所以，和我同劈——”

最后一个字因为老人伸过来的手捏住了女孩有少许婴儿肥的脸而破音。

“少自己乱决定了。”

格丽娜不爽地看着因为被她扯着脸颊而跟随着她的手一跳一跳的女孩。

“我又没说要和你同契，我都说了最讨厌人类了你听不懂啊！”

老人用和刚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不同的精神叫道。

“而且，阿夜……”

像是怀念着什么，又像是在缅怀着什么，轻轻擦了擦因为自己刚才捏过所以有些发红的小脸，老人笑着的脸上带上了悲伤的情绪。

“你的生命，只能献给一个……你真正珍惜的人才行……知道了吗？”

那是回忆起悲伤的过去的表情。

为了救这家伙，你要我舍弃自己的性命？

别开玩笑了！

谁管她是不是我的圣战天使！

要死就去死吧！

我的性命是我自己的！

我跟这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点也没有！

对啊……那时候不就是这样么……

她也曾有重要到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的人啊……

但是，在重伤的时候，那个人却是那样干脆地背叛了她的思念。

无情的话语，自私的心，像是剔骨的尖刀一样刺穿了还是一个少女的她的心。

过去的回忆在此刻非常的清晰，大概是要死了吧？

这就是所谓的走马灯吗？

啊啊……想起了最讨厌的回忆了啊……

“……”

眼前的女孩低头不语。

她从来没有想过“把性命献给谁”的问题，但是和别人不同，女孩是“可以为了任何人去死”——只要能救人。

但是，那是以前孑然一身的她才有权利做的事情。

人与人的羁绊，脆弱得如同随风的柳絮，但是，这一丝丝脆弱不堪的羁绊，却紧紧地将一个又一个人连在了一起，支撑着一个又一个摇摇欲坠的灵魂。

仔细想来，中洲队的众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苦痛的过去，但是却和队友们支撑着走了过来，彼此救赎，彼此被救赎。

这些羁绊，沉重得让苏夜无法放手。

如果是过去的苏夜，就算死去也不会有人感到悲伤，因为会感到悲伤的人早就已经被苏夜亲手杀死了。

但是，现在却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脑袋，看着她沉思的样子，老人的嘴角轻轻上扬。

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能遇上呢……这样的人……

如果当初，那个人……也能像你一样该多好……

我并不是想要那个人的命，我想要的是……

剧烈的咳嗽让老人坐起来的身子弯了下去，一大口血液从口中喷洒了出来。

“小夜……你会遇到蕾，而且把她从封印中解放出来，绝对不会单纯是偶然……可能是有着某种意义存在的……”

搭住过来扶着她的女孩的肩膀，老人断断续续地喘息着，用快要消失的声音，急切地说着。

“听好了……千万……你和蕾……千万不可以去艾迪鲁庭园……”

剧烈地咳嗽着，但是老人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在原本已经蜡黄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酡红，浑浊的双眼像是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看着一样发着直。

扶着老人的女孩眼中是沉重的悲伤。

这种反应，是临死以前的回光返照。

只能看着这个生命葬送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像是无数的蚂蚁一样啃噬着心。

“把蕾带过来。”

苏夜看向身旁的希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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