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断开的红线,坠入地狱(2/5)
“请快点坐好。”
老师又说了一次。
可是,真以子无论如何都坐不下去。
桌子会发出臭味,应该是因为花瓶里的藻色脏水被人倒在桌子里的缘故。
脏水沿着桌子边缘缓缓滴落,在椅子上积成一片水渍。
“关川同学。”
迫水老师以优雅严肃的语气催促着她,同学们全都表现出恶意的漠然态度,屏息观察着真以子的反应。
真以子只是低头紧紧抱着书包。
虽然她打定主意绝对不哭,但是眼眶却渐渐热了起来,喉咙深处也涌上一股炽热的感觉。
她再也忍不住了。
真以子迈开脚步,从教室里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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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烦恼就喜欢跑到高处,你们的共通点还真是奇怪呢。”
老师反手关起顶楼的门,压住被强风吹得乱舞的头发,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蹲在栏杆前的真以子。
真以子感到血气开始上涌。
迫水老师没有权利在香奈死后还这样贬低她!
“交给香奈父母的问卷……是老师自己写上我的名字对吧?”
“你说呢?
我可不知道唷。”
用着完美的无辜表情,迫水老师笑着说道。
“老师编造我欺负香奈的谎言,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做过的事吧?”
“哎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要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包括老师弄坏我的手机、消灭香奈的简讯、偷偷在问卷上动手脚……我全部都会说出来的!
如果学校里的大家不听我说的话,我就去跟警察或记者说,在别人相信我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做得到就做给我看看啊。”
迫水老师淡淡地微笑着。
“反正也没有人会相信你。”
毫不掩饰的恶意。
“老师,为什么呢?
为什么是香奈?
为什么要欺负香奈?”
“哎呀,别把责任随便推给我唷,老师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老师难道不是明知社团里面有欺负事件,又装作不知道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关川同学,你自己也一样唷。”
迫水老师向前踏出一步,真以子不自觉地把背贴紧栏杆。
“你传给她的简讯又是怎么说的呢?
你太敏感了吧、想太多了啦,其他还有什么呢……古沟同学真是可怜啊,找来商量的好朋友竟然也不相信自己呢。”
老师挑衅般的言词,刺激着真以子的心。
“你想,你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真以子的脑海中又浮现她被铺上白布、放上花瓶的座位、香奈母亲的哭骂、响个不停的电话,还有到昨天为止还会跟她谈笑的同学,在今天对她流露出的冷漠眼神。
“老师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唷。
我怎么可能欺负古沟同学呢?
相反地,我还称赞她了呢。”
“……称赞……这是什么意思?”
“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我只是称赞她而已。
古沟同学的母亲以前好像曾经在大学教过声乐,古沟同学也同样很会唱歌。
我的社团在秋季合唱比赛结束后,三年级的学生就因为要准备联考而退社,让二年级的学生继续带领。
社长还有以下的各个干部,都是社员互相荐举的,但是,半途入社的古沟同学明明就唱得很好,却没有被选上。”
老师的口气愉快得就像在叙述什么愉快回忆似的。
“所以老师就告诉所有社员,古沟同学有多么会唱歌;说她的独唱有多么高明,又说了社长、副社长还有小组组长的歌声全都不行,叫他们要在所有人面前接受古沟同学的指导。”
所谓的“请将,不如激将”。
人类是高傲,或者说是自负的生物,不论从广义还是从狭义上。
听到别人说,尤其是听到自己的老师说某某人比自己强太多了,自己根本一塌糊涂,不论是谁都会有所愤恨吧?
就是因为这样,香奈才会引起众人的公愤吧?
“接下来就简单了,她受到大家讨厌、被孤立、默默地烦恼,最后自己从公寓上跳下去。
所以,老师的确什么都没有做过唷。”
迫水老师看着真以子说。
“可是呢,关川同学,你长大以后如果有机会带领一个团体,应该就可以理解了,要让团体凝聚齐心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对一个团体来说,必须做出某些牺牲。”
“……牺牲?”
“光是靠相处融洽,还没办法凝聚一个团体的向心力。
如果大家不能同心协力,就没办法发挥实力。
每个人都还是会以自己为优先,跟一盘散沙没什么两样。
所以老师才特地为大家设置了一个明显易见的目标。
你知道吗?
当大家一起对抗相同的敌人时,彼此之间就会产生一种同仇敌忾的情谊;或许可以说是同胞意识吧,藉着共享厌恶和嫉妒之类的情绪,这个集团就会凝聚得更加坚固。
你看,团体心理真的很有意思吧?
我的社团成员们也都拿到了问卷,但是没有一个人写出欺负的事情。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每个人都是共犯啊!”
真以子激烈地颤抖,却非寒冷之故。
这个人竟然毫不在意地选择香奈作为玩具,只是为了让大家攻击,使用过后即弃之不顾的玩具。
“为什么……要选择香奈呢……”
“没有为什么,其实选谁都都无所谓。”
迫水老师漠然地回答。
人类到底可以残酷到什么地步,真以子亲身体会到了。
她桌上的杰作全班同学都看见了,但是谁都没有对她伸出援手,没有一个人制止这件事。
就像真以子对香奈的求救充耳不闻一样。
随便选了香奈作为牺牲品的迫水老师,还有对香奈恶作剧、把她逼上绝路的社员们,和真以子都是一样的。
他们的罪孽一定同样深重。
“哎呀,这里还真高呢!”
迫水老师缓缓走近栏杆旁,手指搭上生锈的铁网,眺望下方的操场。
从真以子所在的位置虽然看不到操场,但是她也清楚听见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追着球的愉快呼喊。
“嘿,关川同学,被欺负的人自杀之后,欺负人的孩子也会开始反省,你不觉得两边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如此一来,欺负人的孩子和被欺负的孩子都不在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过,我想你一定跳不下去吧?
因为你也没有古沟同学那种解决问题的勇气。”
“各种意义上都是诡辩呢……钻了不少空子啊……就算出发点的论据没有错,但是方法却是大错特错……”
在两个人都看不到的死角,比房顶还要高的那个作为入口和放着水塔的平台上,一个雪白长发的少女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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