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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天子算卦(2)(2/2)

“可是没有疆土。

五行缺土,总不算完全吧?”

“好就好在缺土。

刚才不是说过,‘土多培养,反惹顽浊之气。

’至于说到疆土,既然贯乎八方,当然土在其中,何消说得?”

甘子义听他谈得头头是道,反倒有些不能相信;疑心他是有意捡好地说,起来走到小哲面前,看他在水牌上画的符号,子午与卯酉之间,都有一个‘冲’字。

当即问说:“先生,子午一冲,卯酉也是一冲。

有冲克就有妨碍。

不是吗?”

“冲克也不止子午、卯酉。”召慕尧从容答道:“客官请细看,四柱的干支,不都是冲克的吗?”

他低头往水牌上不由得暗中称奇,年柱辛金卯木是金克木;月柱、日柱都是火克金;时柱丙火子水是水克火。

无往而不冲不克,这样的八字是在少见。

召慕尧说,“惟其少见,所以为贵。

凡冲克不一定是坏事,相反也可相成,比如锻冶,出火之金,不能无水来淬,这就是水火既济,而非水火不容。

这个八字正就有相反相成之妙。”

甘子义年幼的时候涉猎甚广,于召慕尧所说的‘相反相成之妙’,他大致也能领略,心里在想,所谓‘水火既济’的道理,他说得很透彻;至于火克金为锻炼,拿人来说,便是受教育,他从小淘气,不过禀赋极聪明,一旦收起顽劣之心,在严父慈师的督责之下,在年龄相仿的叔伯兄弟中,以他的资质,学到的东西也最多,就像烈火炼精金,终成利器。

可是辛卯及卯酉之间的金克木,又说明了什么呢?

想了好一会想不通,少不得还是发问:“先生,你刚才说年上卯木是‘财’,上面的辛是‘劫财’,对冲的酉也是‘劫财’,上压旁冲,虽邓通之富,也归于无用。

如今又怎么说呢?”

“邓通会饿死,汉文帝就不会饿死了。

天子富有四海,区区之财,要它何用?

命理者与我同类者,称为‘比’、‘劫’,兄弟朋友都是,只是性善为比、性恶为劫。

比劫帮身,这个八字强极旺极,比劫无益而有害,不过害也不大,劫财而已;不惜财自然无事。”

一听这话,甘子义暗暗吃惊,这上压旁冲的‘劫’,是不是就是指当年为大位暗中争斗的老六了吗?

转念一想,江湖术士的话若是可信的话,还要这朝中大臣做什么?

一切都由他们在自己身边指出哪一个忠、哪一个奸好了。

“不惜财自然无事。

可是,朋友呢?”他问:“也是无益而有害吗?”

“天子无友,不算比劫。”

甘子义对这个解释很满意,“先生真是高明之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说完,他站起身来,笑呵呵的点点头:“看起来,传言不虚,阁下倒也算得一个通人。

这砸招牌的事情嘛,就不必做了。

崇实,看赏。”

“是。”崇实答应一声,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几粒碎金子,拉过召慕尧的手来,将碎金纳入他掌中,“区区微意,不足言谢,有机会再请教。”

从二月二十一日的下午起,尤家开了流水席,广邀城中交好、外省商户过府相庆――大家知道尤家二小姐入宫伴驾,深得皇上宠爱,不但将他一家人抬了旗,这一次还特别降恩旨,让已经晋为佳妃的尤佳氏在回銮之前,归府省亲,自然是值得大肆庆祝的事情,于是,从过了二月以来,从通州、沧州、直隶各府县奔载于途的客人络绎不绝,都想趁这个机会,凑凑热闹。

很多来热河的亲朋故旧都是交往有年的大粮商,大都是捐过官的,顶戴是国家名器,不能自行变更,只好在官服上推陈出新,绫罗绸缎各种花色济济一堂,弄得尤府简直比在北京城中的乾清宫叫大起时,看起来还要花色百出,不一而足。

尤家从城中请来一个专门为人帮忙办红白喜事的朋友,姓赵,在家行五,人称赵五爷。

赵五爷在热河城中有很多市房,每月有大笔房租收入,日子过得很舒服。

他为人热心好朋友,三教九流,无所不交,所以茶楼酒馆,提起赵五爷,无不知名。

因为热心而又喜欢热闹的缘故,专门给人帮忙办红白喜事,提调喜庆堂会,久而久之,成了大行家。

尤杉慕名之下,托人延请,赵五爷也欣然应命,自觉帮人办了一辈子的喜事,到底熬出来一个名堂,说起来,这场喜事在热和城中也算是天字第一号了,是不能再大的喜事,日后人家提起来,都会说,佳妃娘娘回府归宁,是赵五办的,那是多够味、多有光彩的一件事?

然而一拿上手,不知道这场喜事的难办,倒不在于规模大,在于根本与任何喜事不一样。

他要应付的不是饭庄子和杠房,难伺候的也不是出堂会端架子,从京中花钱请来的名角儿,为的是大小衙门的老爷特别是内务府的一帮老爷们,应付起来,简直让人的头都要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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