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怒意(1)(2/2)
皇帝正是在气头上,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得出来,又如何能够当真?
更加不必提多年以下,皇帝于其多有褒奖,又怎么能因为今天的话,而生出离心离德之言?
“丹初,这怕是不妥吧?
你也说,雷霆雨露莫非皇恩,如何能够为一时得咎,而生挂冠之心呢?”
“这不是敬铭于皇上有所怨怼。
不瞒诸位,上一年的时候,家母患病在床,我便有了归养之念,只不过皇上领兵在外,不得已效仿墨絰从军之法,方延宕至今。
眼下国事平坦,料想数载之内,定无滞难,也该是到了敬铭回家奉养的时候了。”
这番话并非是阎敬铭在扯谎,军机处的几个人都是知道的,但赶在这样的当口,阎敬铭要上请辞差事的折子,无疑会给人以负气而走的印象,皇帝这个人虽很称忠厚,但秉性多疑,要是看到这份折子,会不会有旁的想法,实难预测!
赵光一见及此,从旁难得的出言劝解道,“丹初,我劝你还是慎重为好。
皇上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不是我大胆,敢悬揣上意。
要是给他觉得,你这是为今天之事所出的负气之举,只怕另有不测之祸啊!”
“我心坦荡,何惧人言?”
“丹初,你一片坦荡之心,可对天日,这我们都是知道的,但……”文祥不死心,总想再尽一番同僚情谊,“但你就不想想,这样的折子奏上去,皇上会怎么想?”
阎敬铭没有多说话,他生来古怪,最是不得旁人青眼,久而久之,也便养成了孤僻的性情。
道光三十年之后,新皇登基,彼此相见之下,皇帝并不以貌取人,反而叠加提拔,阎敬铭便立下了国士待我,国士报之的心思,想不到今天君臣见面,居然为人主如此不留情面的大肆批驳?
阎敬铭自问,这十余年来,自己为朝廷的公事即使说不上呕心沥血,却也是殚精竭虑,革弊兴利,从不落于人后,换来的只是户部同僚的无数詈骂,只为皇上一番知遇之恩,无所答报,也便破除情面,大力究诘。
这些年下来,初初见到一点成效,想不到到了皇帝嘴里面,自己竟然是把户部重地,当做自家私库了?
这样的骂名如何当得起?
一时间在他心中兴起破罐破摔的念头:皇帝不是想随意支派差事,支领部库所积攒而下的这点银两吗?
左右天下是爱新觉罗家的,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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