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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多事之秋(2)(2/2)

我承大贤之后,必得请教,如何可以差免陨越?”

阎敬铭点点头,睁大了那双大小眼问道:“叔平,你是讲做官,还是讲做事?”

书生积习,耻于言做官,翁同龢毫不迟疑地答道:“自然是讲做事。”

“讲做事,第一不能怕事,越怕事越多事。

恭王的前车之鉴。”

这话使得翁同龢精神一振。

最后那一句从未有人道过,而想想果然!

咸丰二年和八年的两场风波,连番刺激,给恭王的打击极大,加以家庭多故、体弱多病,因而从文祥一死,如折右臂,就变得很怕事了。

南北门户日深,清流气焰日高,说起来都是由恭王怕事纵容而成的。

“中堂见事真透彻!

请问这第二呢?”

“第二,无例不可兴!”

“户部兴一例,四海受害。

圣祖论政,总是以安静无事四字,谆谆垂谕。”

“叔平,这话你说错了。

时非承平,欲求安静无事,谈何容易?

外寇日逼,岂能无事?

我说的无例不可兴,并不是有例不可灭。

能除恶例陋习,即是兴利。”

“是!

中堂责备得是。”

“我不是责备。

不过,叔平,你家世清华,又久在京里,干的都是清贵的差使,只怕人情险巇,仕途龌龊,还未深知。

我只不过提醒你,随时要留意而已!”

“多谢中堂!”翁同龢心悦诚服,“反正还是中堂管部,我的胆也大了。”

“我自然是一本初衷,宁愿惹人厌,不愿讨人好。”阎敬铭叹口气,欲言又止地好几次,终于道出了他心底的感慨:“说实话,我亦实在没有想到,朴园也会从中横插一手,。

否则,我怎么样也不肯到这九陌红尘中来打滚!”

翁同龢也是一样,绝未想到奕譞会异军突起,不过对这兄弟两个短长,他跟阎敬铭想法不同,奕譞也有他的长处。

总而言之一句话,自从用兵东瀛之后,奕虽称贤王,但国事上和皇帝多有龃龉,特别是前不久的杨乃武一案,为宝鋆之事,这君臣兄弟两下闹得很不愉快,皇帝此次启用奕譞,想来也是有意要制衡恭王了!

转到这个念头,翁同龢有着无可言喻的悲凉,奕和自己多年交好,而且他所秉持的应该尽量快速解决东瀛战事的主张,也是和自己不谋而合,但偏偏皇帝不肯轻易放过,如之奈何?

户部六堂官,书香一洗铜臭,有人说,自开国以来,没有见过这样整洁的人才。

汉缺一尚书两侍郎,翁同龢、孙家鼐是状元,孙诒经虽未中鼎甲,但一直是名翰林,更难得的是满缺的尚书立山和左右侍郎嵩申、景善,亦是庶吉士出身。

一部六堂,两状元、四翰林,就是最讲究出身的吏部与礼部,亦不见得有此盛事。

但是,国家的财政会不会比阎敬铭当尚书的时候更有起色,却有不同的两种看法。

一种是说,户部六堂官都是读书人,而翁同龢这个状元又远非寻常的状元可及。

读书人有所不为,更重名节,加以有阎敬铭这一把理财好手在管部,所以户部的弊绝风清,库藏日裕,是指日可期的。

另一种看法,也承认户部六堂官都是读书人,操守大致可信。

但除立山兼领内务府大臣以外,其他五个人都与内廷有特殊关系,福锟的帘眷日盛,是尽人皆知的事,景善则是皇帝母家的亲戚。

汉缺三堂官,翁同龢、孙家鼐在毓庆宫行走,孙诒经在南书房行走。

师傅与南书房翰林,犹之乎富家巨室的西席与清客一样,向为深宫视作‘自己人’。

由此看来,皇帝完全是派了一批亲信在掌管户部,将来予取予求,正无已时。

外间有这两种看法,翁同龢都知道,他本人是希望符合前一种看法,不幸的是,后一种看法似乎言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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