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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在西班牙的兄弟(2/3)

罗德里格斯彻底的被征服了,彻彻底底的折服了,因为他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到的只有医的父母心,只有医生独有的善良,相信善良才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动力,虽然他不知道华飞的信仰是什么,但无论是他信的天主还是大多数中国人信仰的佛陀,以及穆斯林信仰的安拉无不是以仁义为根本,以和平为宗旨,以善良为准则,从这个年轻的中国人口中,他看到了一个善良的中国人,看到了一个善良的民族,一个一切均以仁义为标准的国度,那才是他渴望已久的地方,因为他相信只有仁才是天下无敌。

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找到了善良和仁义,他相信在那片东方的热土上遍植着善良和仁义。

安静,室内出奇的安静,人们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只有远处海岸隐隐传来微弱的涛声。

人们在等待着,不仅是等待罗德里格斯的回答,更多的是等待着萌动的良善在人们心中的勃。

该死的战争把一切美好的事物摔得粉碎,善良在这些欧洲人的心中已经几近覆灭,可善良从未干枯死亡,只要你在心田中滴下一滴甘lu,他就会跃动,喷薄的爆出来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

罗德里格斯此时的心里已是泉涌如cháo了,是这个瘦弱的东方人搬走了他心里那块压抑已久的巨石。

医不但治疗肌肤上的疾病更应愈合心灵上的创伤。

他沉久无语,突然他好像下定了决心,罗德里格斯倚靠在凳子上向着年轻人的方向举起了右手。

那是信任的手,是重生的善良。

年轻人跨前一步,也伸出了手,一大一xiǎo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我远方来的朋友,我将我nv儿的生命和我自己的生命全部jiāo托给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先给我服yào,如果我出现了不测,请不要再在我nv儿的身上做实验”。

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将宝贵无比的生命jiāo托个一位陌生人,罗德里格斯一生只把自己的生命jiāo托个了两个人,一个是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另一个就是眼前的中国人。

不仅仅是这个年轻人,还有这年轻人背后远在万里之遥的那群仁义的中国人的身上。

但同时也有他的狡黠和父爱,他要李医生先给他服yào,他要为了nv儿以身试yào。

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罗德里格斯曳斜的倒在地上。

他最后看到的是年轻人的手臂上有一个火红的心形刺青……。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罗德里格斯那张硕大的chuáng上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罗太太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个绷chuáng飞针走线的在绣着什么。

虽然窗子上挂着柔曼的轻纱但刺眼的阳光仍然透过窗纱照shè在罗德里格斯的脸上,罗德里格斯被强烈的阳光照的有些眩晕,房间里飘散着一种怪异的yào味,这是罗德里格斯从来没有闻过的,可甘草的味道他是熟悉的,那yào里一定有甘草,这对于西班牙人来说并不陌生。

这种从南美洲的根茎植物曾经是西班牙人口中的最爱。

他眯起了双眼看着夫人,罗太太虽然已经三十有余,但是终日的cào劳没有破坏她姣好的容貌,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shè下显出了美丽的光晕,虽然这几天过度的担忧和cào劳让她的脸sè多少有些消瘦苍白。

罗德里格斯有些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宝贝老婆,陶醉在这温柔乡。

罗太太见自己的丈夫醒来,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拉严了窗帘,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走了过来,在罗德里格斯的额头上深情的wěn了一下。

“玛莎和安吉拉怎么样啦?”罗德里格斯接过夫人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并且焦急的问道。

“亲爱的,一切都好,安吉拉已经可以喝牛nǎi了,玛莎还在睡,马尔科医生早上来过为她量了体温,已经正常了,真是神迹啊。

你知道吗?

那个年轻人的医术非常神奇,他给nv儿们服了他带来yào后,就拿出一把针来,在nv儿的头上刺了很多针,我当时害怕极了,可他却一直微笑着,这让我放心不少,东方的医术真是神奇无比,他治疗你的方法也是一样,不过他说这种病越是强壮的人危险xing就越大,你一直在昏睡,直到马尔科医生说你高烧已经退了,我才放下心来……”

听完了罗太太的叙述,罗德里格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nv儿们已经康复了起来,他终于可以放下那颗悬着的心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罗太太拿了一个靠枕垫在他的身后让他坐的舒服点。

“不行,我要去v儿们,”罗德里格斯掀起被子就要下chuáng,罗太太一把按住了他。

“亲爱的,你现在不能去,医生嘱咐你要卧chuáng静养,再说那个年轻的中国人还在nv儿的房间里,他整夜没有合眼的守候着nv儿们,刚刚才靠在凳子上睡了一会,别去打搅他,他真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可爱的中国人。”“是的,他是华飞大总统派来的天使”罗德里格斯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

罗德里格斯抚mo着夫人的双手,那双手因为长年的cào持家务已经变得粗糙起来,而且在太太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鱼尾纹。

他帮太太整理好鬓边的一缕散,温柔的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nv人,就这样深情的凝望着良久。

罗夫人害羞的chou出了双手,像个少nv一般的低下了头。

罗德里格斯顺势将太太揽在怀里,听着丈夫强壮的心跳,罗太太默默的在心里为那些可爱的中国人祷告着上帝。

“你已经完全康复了,亲爱的罗德里格斯先生,你强壮的像一头公牛。”马尔科医生一边抚mo着xiǎo玛莎的头,一边笑着说道。

“谢谢你,马尔科医生,我的妈妈邀请你来我家吃晚饭,还有我的恩人中国李先生。”xiǎo玛莎乖巧可爱的仰着头说着。

“啊,我美丽的xiǎo玛莎,我答应你盛情的邀请”马尔科医生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桉叶糖jiāo到玛莎的手中,“不过你一天只能吃两片,还要记住……。”

“睡觉之前洗牙齿。”玛莎甜美的童音在诊所里回响着。

引了一片笑声。

望着活泼可爱的xiǎo玛莎,罗德里格斯若有所思的问道:“李在哪里?

怎么没有看到他?”

马尔科医生收起了笑容。

“很不好,他很不好,他被传染了。

今天早晨他出现了低烧,马德里的中国医疗团已经派人来了正在路上,愿这孩子在天主眼里méng恩,ting过今天。”

“怎么可能,他也是医生啊,他应该知道这种病的啊,”罗德里格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诊所里立即静了下来,很多人都是被李医生治愈了来诊所复查的人们,在这个xiǎo镇上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人染上了这种可怕的流感,李医生的足迹几乎遍布了城镇的每个角落,那一家没有人被李医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几乎每个家庭都以感恩的心情对待李医生,在他们看来中国李是赋予他们第二次生命的重生父母啊,得知这个坏消息,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还有几个funv在低声啜泣着,男人中也有很多人偷偷的抹拭着眼角的泪水。

“你知道,李的体质本来就瘦弱,这可能是童年的营养不良造成的,加之李工作起来那股拼命的劲头,他经常连续出诊,一连数日得不到休息,又加之他总是坚持和重症患在一起,记录他们病的特征利于随时处置,传染的机会就自然大些,同时他还要培养一批本地医生。

劳累再加上恶劣的环境……,上帝啊,求你不要带走这个伟大的灵魂吧”马尔科医生也摘下了夹鼻镜,痛苦的低下了头。

低声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甚至有几个男士冲出了诊所,诊所里充满了哀怨的气氛,不知是谁先跪倒在地,唱起了赞美诗792章【求主与我同在】

我切慕你的同在;我想念你的同在;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你永远与我同在;

我需要你的同在;我寻求你的同在;

大海变桑田,桑田变大海,你永远与我同在;

与我同在,与我同在,你的慈爱永不更改;

与我同在,与我同在,你的慈爱永不更改;

与我同在,与我同在,我们一同向你举起手来。

低沉的歌声响彻在xiǎo镇的上空,原本是敬拜上帝时所唱的圣歌,此时却敬献给了一位中国来的年轻医生,西班牙人用他们独有方式试图挽留这个平凡而又伟大的生命,xiǎo玛莎也随同父亲跪倒在地,泪水也一双一双的滑溜在她那弹吹yu破的粉面上。

是夜,全城的男nv老少手持蜡烛来到诊所前的广场上为他们的恩人守夜,希望奇迹的出现,广场上彻夜响起【求主与我同在】的歌声。

诊所对面的教堂里也挤满了祷告的人们,虔诚的信徒们希望天主留下这个为了他们生命而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中国人,若不是守mén的卫兵忠于职守,xiǎoxiǎo的诊所恐怕早被人们挤破了墙壁。

马德里来的中国医疗团的医生竭尽全力的抢救着同胞的生命。

午夜二时三十分许,马尔科医生走到了广场上,顿时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连风也停滞在了树梢侧耳聆听。

“西班牙人最伟大的朋友,城镇的拯救,生命的延续,杰出的医生李学飞先生为本城奉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年仅二十二岁。”

没有sāo动,没有哭声,没有眼泪,力气已经用尽,声带已经嘶哑,泪腺已经枯干。

人们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回到了昨天,那青chun的笑脸,柔和的动作,坚定的身影还在他们中间,他没有离开,你我都能看见,他永远活在我们心田。

“哗……”广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这是对一个伟大灵魂的褒赏,是对一种伟大的jing神的赞扬,是对一段伟大友谊的讴歌。

多年以后当游客来到这个xiǎo镇探山问水,路过这座广场上的诊所时,还能看到诊所的墙上用大理石版雕刻的一块匾额,上面用西中两种文字写着下面的一段话:

比利牛斯山的山风啊,请你停留倾听我给你讲述中国英雄的故事,并把它散布在苍穹尽头。

比斯开湾海的海làng啊,请你止息倾听我给你讲述中国英雄的故事,并把它传诵到大洋彼岸。

下面用xiǎo字写着:李学飞,尊贵的中国人,1918年因流感陨于本城,在本城行医25日,救治471人其中儿童96人,全部存活,本城得以存在至今。

xiǎo玛莎伏在爸爸宽阔的怀里睡着了,安稳香甜。

罗德里格斯轻轻的拍着nv儿的背,自言自语道:“玛莎,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玛莎-李,和你的中国父亲一样,他是你的父亲,他的国家也是你的国家,你也应该是个善良的中国人,尊贵的中国人。”

若干年后,在国防军的医护兵序列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西班牙nv郎,她的出现引起了不xiǎo的轰动,甚至在国外的报纸上都能看到她的消息。

她勇敢顽强不畏艰险恪尽职守救死扶伤,曾经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救护了100多名国防军战士,大总统华飞破格亲自授予她一级铁血勋章,当铁血军报的战地记采访她的时候,她用流利的汉语回答道:“我的父亲是中国人,他叫李学飞,我只是在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业。

我骄傲,我自豪,因为我是尊贵的中国人。”

罗德里格斯的眼圈有点湿润,往事历历在目,历久犹新,英雄的音容笑貌还回dàng在他的心里,走过车厢的接节处,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也堆出了职业的笑容。

“请出示车票”。

笑容可掬的罗德里格斯打开了一等车厢的包厢mén。

无数遍重复着“好的,谢谢,旅途愉快”快速的检验着车票,列车飞速的运行着,离艾朗越来越近了。

当他打开5号车厢的mén时,他微微的一愣。

是个东方人,高大的身躯,俊俏的脸庞,笔ting的西装,潇洒的风度。

是位年轻的东方绅士。

罗德里格斯的脑海中马上浮出所有赞美之词。

可奇怪的是他的礼帽严严实实的戴在头上,似乎在遮盖着什么。

沈代俊的思路被这个列车长打断了,他在思念一位老友,那个和他一起相依为命的乞讨的孤儿,那个和他一起草创了圣子团的异姓兄弟,那个客死异乡至今不能魂归故里的朋友。

虽然毒人的训练让他在杀人的瞬间都能心如止水,但此时他明明知道自己离他的埋骨之地越来越近,却不能前去祭扫。

回想起漫漫冬夜,两个xiǎo兄弟偎依在一起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你一口我一口的靠着半个霉的馒头充饥,xiǎo李总说他不饿,把大的一块给自己,却用手指沾起掉在地上的馒头渣放进嘴里,后来他们遇上了大总统华飞的军队,这才过上了人的日子,从哪一天起他们两个有了新衣服,有了自己的棉被,再也不用为冷暖担心,再也不用为晚饭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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