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军事会议(1)(2/2)
谁能信?
这故事也就哄哄那没上过战场的百姓。”
“说不定能破。
萧老帅少年时可是威风八面……”
“屁!
还少年时——你不算算破僚寨那是哪年的事?
那年圣上登基,我在泰州入的军籍吃粮,到现在才刚刚二十年。
萧大帅今年没七十也得六十五了吧?
少年——有五十岁的少年吗?”
“别人不成事,萧老帅不见得也不能成。
谢秃子,你好象驻过嘉州一一你说十八骑能不能破僚寨?”
“说不清楚。
反正我驻扎的寨子是连条路都不通,骑马不大可能。
也没见谁骑过马。
不过萧老帅走的道说不定能过马匹……”
厅上乱糟糟一团,霍士其已经听得入了神,随口问郑七:“刚才说话的大嗓门是谁?”郑七摇头说不知道。
邵川也在听厅里的议论,头也没回说道:“是才调来中军当督尉的孙大嘴。
哦,是孙奂。
这人向来嗓门大,也是因为这粗嗓门被李大将军看上的,阵前喊个话报个信什么的不怕听错了误事。”他是李悭的心腹爱将之一,对燕山军中一些将领的逸闻秩事了解极多,此时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孙奂是东元二年李大将军守晋西铁塔寨时冒的头。
他那时还是个小兵,一队人去给铁塔寨运粮,路上正好遇见突竭茨人的前哨,边打边退也不知道怎么就兜到了突竭茨人的背后。
带兵官死的死伤的伤,要不就走散了,二十多个活着的人窝在一条山沟里不敢乱动弹。
孙奂脾气毛躁,带着七八个不怕死的兄弟趁夜就在突竭茨人背后动了手,边打还边喊话说大军来了给自己壮胆。
结果大将军信以为真,开了寨门来了个内外夹击,一战就砍了才一百的人头,退了敌人解了寨子的围。
大将军一战成名,孙奂也是那时得了大将军赏识……”
和萧坚大破僚寨的故事一样,这也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旧事,人们你说我听口耳相传,当年的情景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象郑七,他就听说孙奂是在东元三年还是四年的时候救过李悭的命——也有说是救过李慎的命——因此才被提拔重用的。
不过孙奂嗓门大倒是事实,有回他去端州出公务,还在指挥衙门口,隔着几重院子,就听见孙奂说话。
他也不和邵川争论,回过头继续听议事厅里人们议论。
“这回蔡八来燕州公干,我就说请他桌酒席,当年那点事嘻嘻哈哈就过去了。
谁知道这老猢狲给脸不要,萧老帅怎么破僚寨的事情倒是不攀扯了,又他娘地满嘴吐白沫,说什么燕山卫军出操队列不行,远远比不得澧源大军。
我当时就火了——咱们燕山卫军什么时候轮到澧源禁军来指手画脚了?
结果三句话不到就又和那混帐拧上劲了,两个人在酒桌上摔盆子砸碗,非得比个高低。
那混帐就说了,禁军是护卫京师宿卫皇家的,行不行的天下人都瞧在眼里,可燕山卫军就说不清楚了;你孙豁嘴带出来的兵更是远在端州,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福气瞻仰一回。
我也急了,拍桌子告诉他,城外十里就有中军一个旅,嫌端州远,那就去那里看!
“话说到这份上,那是不看也得看了。
一群人上马呼呼啦啦地出城。
马背上被凉风一吹,我才知道话说满了,事情要糟。
我那时才到中军上任三天,屁股都没坐热乎,指挥衙门里人都认不全,乱指地方赔了燕山中军的面子的话,被人笑话我孙大嘴是小事,就怕丢了燕山中军的脸;那时候就是大将军不说话,我也没脸在卫军里呆下去了。
“可害怕归害怕,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绝对没有再拣回来的道理。
我硬着头皮领他们到北篱寨,一声令下检操,三通鼓响,丙旅七个营就列出了队……”
郑七咕地一笑,回头说道:“怕是孙大嘴也没见过那阵势。
四百人的一块方阵,七个方阵,轰轰隆隆在操场上走两圈,只怕那个澧源禁军的什么菜将军得吓到尿裤子。”
霍士其会心地一笑。
四月初燕州附近的中军各部搞过一次合操,他当时陪着商成去看过,十三个营在北篱寨的大校场里排出十五个四百人方阵,前进、后退、分进、合击、列阵、操演……演习的内容他都记不清楚了,唯一的感觉就是眼花缭乱和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和颤栗。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面,他还是禁不住地心驰神往,手脚也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完全无法说出来自己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只记得下来后张绍在饭桌上的一句话:天下至强,无坚不摧……
天下至强,无坚不摧……
“从列阵开始,我就没瞧蔡八那老猢狲一眼。
说起来我也是老军旅了,跟着李大将军和李慎也打过不少仗,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那天北篱寨校场上的阵势还真没见过——连个鼓点号令都没有,紧紧缩成一团的大方阵就一排排兵地向四面展开,片刻就走出鹤翼,随后又聚拢,再走出椎型、圆阵、方阵……遭他娘的!
不怕给大家说,我他娘站在帅台上差一点就吓到尿裤子了……”
厅上登时一阵哄笑,间中也夹着两三句“上回合操可真是有文官吓得裤子都湿了”之类的话。
“观完操演,从北篱寨出来,再回到城里,一路上蔡八连个屁都没放。
我看得出来,他是被丙旅的演操给骇住了,连眼神都有点迷离。
当然了,我估计当时我自己也是他那副死模样。
不瞒大家说,观过操演,直到两三天之后,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是北篱寨里看见的情形……”
厅上又是一阵哄笑。
见过差不多情景的霍士其和郑七互望一眼,都是轻轻点头又摇头。
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天下至强,无坚不摧……
“我一晚都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想段修将军是如何练的兵,天还没亮就跑去敲开了他家的门,死活要让他把这一手教给我。
……你们别笑,当时我是真不知道这是大将军的手笔。”孙奂在厅上说,“段将军指点我,让我去找大将军请教。
你们知道大将军是怎么说的?
大将军说,这都是吓唬人的花哨东西,真正的强军都是打出来的,谁听说过有练出来的强军?
至于什么鹤翼圆锥,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自来战争都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谋战为上,野战为下;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讲究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滔滔不绝地转述商成告诉他的话,厅上厅下的将军校尉都听得入神,连议事厅所在的院落多了几个岗哨也人去留心,猛然间一声叱咤:
“宣威将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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