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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73)越国公府(二)(1/2)

郭表热情地把商成还有与商成同来的薛寻,都请进府里。

小说-_()说起来,他与薛寻只是彼此知闻而已,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前几天郭家庆贺乔迁时,作为街坊,薛寻也只是让一个儿子送了几色礼物过来。

虽然他托仲山带话请商成过来,是有贴心的话要和商成单独说,但上门都是客,他没有把薛寻朝外撵的道理。

另外,他觉得,既然门房说薛寻是与商成“携手前来拜谒”,说明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说不定商成就是要借这个机会介绍自己与薛寻认识。

自己很快就要去陇西上任,到时候提领陇西军民督理陇西军政示意,肯定必然有不少的人事上的事需要和吏部交涉;薛寻是吏部左侍郎,所有文官的升迁调动都需要经过他的点头,假使自己能先一步与薛寻熟识,想来很多事情就能办得更加顺利……

有外人在场,很多话不好直说,再加心头又存了与薛寻结交的心思,郭表便把话题引到穷山的突竭茨祖庭,除了把这一仗的经过演义得惊心动魄之外,还顺便把薛寻的妾弟弥重狠狠地夸奖了一番。

薛寻在家里最疼爱的妾室就是弥重的姐姐,爱屋及乌,对弥重这个妾弟也是另眼相看。

眼下他听郭表把弥重夸得天花乱坠,便对郭表大起好感,又听说郭表要把弥重调去陇西委以重任,对郭表的评价的登时便更上一层楼一一郭奉仪能从那么多的柱国上将中脱颖而出受任陇西提督,善审时能度势倒在其次,关键是慧眼独具知人善任,这就是了不起的本事呀!

郭表投之以桃,薛寻自然要报之以李。

军务上的事情他肯定帮不上忙,地方政务他也说不出什么真知灼见,但他久在吏部,对陇西卫各州府县的官员人事也略有知晓,当下就把陇西卫署里几个紧要的文官还有一些在当地颇有影响的州府官员的情况都约略地介绍了一下。

但他毕竟是侍郎,太具体的东西说不上来,只能大概地叙说个轮廓。

至于更详细的情形,他也要回到部里找人询问。

这就足够了。

郭表有几个战友如今就在陇西,所以他对陇西卫军还是比较了解。

但他对陇西的地方政务却是俩眼一抹黑。

有了薛寻的介绍,他对即将面临的局面就更有了点底气。

他一边对薛寻说着感谢话,一边邀请他和商成都留下来吃晚饭。

薛寻却不过郭表的盛情,就答应了。

但他心里很清楚,商成屈尊降贵来拜望过去的下属,郭表又搞出敞开中门的隆重礼节来迎候过去的上司,不管这是两个人合起伙来演的大戏还是相互之间有默契,总之,他们俩肯定有不足为外人言的心腹话要说。

所以,他喝了两盏酒尝了几口菜,就借口说晚上还有几份重要的公文要看,便站起来向主人告辞。

这一回郭表没有再强留他。

郭表说了几句客气话,又约好改天亲自登门当面请教一一当然是请教陇西的问题,就与商成一道把薛寻送出来。

送走薛寻,郭表把商成请到自己的小房里。

他叫人再送了几样可口的酒馔过来;他要和商成边吃喝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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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左右没了旁人,商成便忍不住埋怨他,说:“老郭,你今天都在搞些什么?

你我是死人堆里结下的交情,还用得着那么张扬?”他到现在都没想通,郭表为什么会投奔燕山系。

虽然他曾经对王义说过,严固很可能要和萧坚分道扬镳;可萧严这不是还没闹分裂么?

再说,虽然他很不看好这次南征的前途,可那是他的一家之言,完全不能作数;朝廷上下,从宰相公廨到兵部再到参加南征的各部官兵将士,都觉得南征断无不胜的道理。

有些乐观派甚至觉得,只要大赵要南征的消息传到南诏国,南诏王说不定都会怕得自缚请罪;兴许萧坚还没走到嘉州,南诏就把投降归顺的国送到了上京。

只要南征获胜,萧坚就必然还是大赵的中流砥柱,作为萧坚的头号心腹,郭表也必然水涨船高,何必非得跳来燕山系?

何况眼下的燕山真能算是军中一系?

自己朝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所谓的燕山系,提到公侯伯子男的封爵倒是有一大堆,可论说勋衔,就只有他这个赋闲的上柱国能撑一撑场面。

其他的人,什么张绍西门胜孙奂孙复邵川郑七范全姬正钱老三等等等等,高的不过怀远将军,低的才是正六品校尉,捏到一堆统共才只有三个军司马一一就凭这些,还能涎着脸面自称燕山系?

也不怕说不出丢人现眼啊!

郭表给他斟了一盏酒,又把几样菜朝他面前推。

看他不端盏也不动筷子,自己先仰脖子倾下满盏,端着空碗垂下了眼睑,默了一刻,说:“子达,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一一你我是死人堆里结下的情谊。”话说了一半,他忽然又停下来,再给自己的盏里倒上酒。

这一回他没有喝,只是楞楞地望着清冽的霍氏白酒。

良久,他长长一声喟叹,幽幽说道:“我这也是固非所愿,情非得已。”

商成半天没言语。

郭表的话,他是半懂半不明。

去年七月间他在枋州坠马,当时便举荐郭表出任燕山提督继续执行秋季方略。

最后上京只委了郭表一个假职提督。

记得那时候就有传言,说是朝廷有意让诸序到燕山;张绍还专门为这事给他写过一封信。

最后果不其然就是诸序提督了燕山。

从公心出发,诸序出任燕山提督是朝廷的决定,和“固非所愿情非得已”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但从私谊上来说,他当然是认为诸序夺了本该属于郭表的职务,肯定要为郭表抱不平。

再说,郭表埋怨萧坚在关键时刻没出来说句话主持公道,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说是“情非得已”,似乎也能讲得过去。

郭表立了大功,转过脸却发现别人把自己的座位占了,明明还活着,却被朝廷追封了一个开国侯,这种事情落到谁头上都得满肚皮怨气!

不过,这毕竟不是多大的事,说几句怪话发几句牢骚发泄一下就成,真是闹得满城风雨就没意思了。

他对郭表说:“你对萧老将军有意见,完全可以和他当面讲清楚嘛……”

“不是你想的那样。”郭表打断商成的话。

他说,“去年七八月里的事情,还有诸序去燕山的事,我都很清楚……”

“俗话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小说咱们都是带兵的,可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商成同样打断了他的话。

“我就是听了不少人的话,才知晓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商成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本来想说谷实那个老匹夫的话靠不住,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再怎么说谷实和郭表也是翁婿,他跑来“离间”人家亲戚关系,才真的是没意思透顶!

郭表见他不再开口说话,这才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想与你说,诸序去燕山的事,不管外人如何传言如何议论,我都没对老帅有什么别人心思。

老帅对我有提拔信重之恩,即便是教我粉身碎骨,我也是心甘情愿!”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至诚感激之意溢于言表,显然是郭表有感而发。

可商成越发地不明白郭表到底想说什么了。

既然郭表对萧坚心存感激,那为什么今天还搞那么一大摊事出来?

“……老帅于我有大恩,子达你也于我有大恩。

老帅之恩,止惠于我一人;子达之恩,却是恩及我平遥郭氏一族!”

商成摆了一下手,说:“这是你一刀一枪拼来的,跟我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不!”郭表截口说道,“与旁人没有干系,与子达你却是大有干系。

郭家能有今日,全是仰仗大将军的器重与信赖!”说着他起座离席向后退了三步,单膝点地就行了不军中大礼。

商成根本就没提防他会在席间搞这个名堂,楞楞地看着他蹲跪下去双手握拳都抱在额前,才从愕然惊诧间猛地清醒过来。

他一下摔开酒盏,跳起来两步绕过条案,擒住郭表的两条胳膊就朝上拽,嘴里乱糟糟地连说带骂:“你再来这一套,当心我翻脸啊!

你想说感激话就直说好了,别动不动就施大礼!”他强拖着郭表把他按在座椅上,又说,“都说过了,咱们是战友的情谊。

既然是战友,那今天你救我一命明天我拉你一把就很普通了。

再着我也说过,你现在的勋衔爵位都是你自己拿命换来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就算有关系,也就是我提了那么一个方略而已一一最后还不是得靠你们去执行?”他坐回自己的座位,把打翻的盏里的那点残酒泼在地上,自己另斟了一盏,又给郭表的盏里也添满,笑着奚落道,“话说起来,你们一一你和仲山一一你们也没执行那个方略?

仲山在莫干打得拖泥带水,一个月的战事楞是拖成仨月,白白地糜耗了不知道多少粮饷。

你更厉害,进了草原就没了踪影消息。

要不是我那阵子头疼不想提笔写字,说不定早就发公文弹劾你了一一兹有燕山假督郭奉仪,率骑军三千进草原狩猎,一去数月不通音讯,请治其‘逾时不归’之罪……”

郭表一笑,也不接商成的话,双手捧起商成替他斟的酒,又是一口倾尽。

他扶着空盏,双目炯炯地望着商成,慢慢地说道:“子达,我想,我在燕山任大司马不过是虚有其表,其实是别有所图。

这事你应该清楚?”

商成有点莫名其妙。

去年初,郭表带领一群青年将校到燕山学兵,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随时准备在情势危难时接替他这个假职提督,这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从接到兵部的公文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郭表是另有目的。

燕山上下,揣摩出这件事的人不少,后来张绍他们也没少为此而给郭表“穿小鞋”。

可这事这事早就过去了,郭表怎么忽然又自揭伤疤呢?

看商成点头表示肯定,郭表又说:“我只是揣着一份兵部的公文去燕山,从头到尾也没以之示人,更没因为手里有倚仗就跳出来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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