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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九章 梦境(1/2)

窗外雨声如灌,水榭寒庭草叶零落,风雨吹斜,夜晚的暴雨凄美,让那并未关严实的木窗咯吱作响。

寒风飘雨入屋来,让原本熏着燃香有些闷热的空气多了几分夜间的凉爽舒爽之意。

李酒酒被酒精烧得昏昏欲沉,半梦半醒之间,好似做了一场混乱多变的大梦。

雨还在下着,在那湿凉的寒意下,她好似终于找到了片刻的舒爽,轻盈的身体好似坠入一个不属于真实世界的空间里。

那个世界乱象纷呈,耳边尽是无数嘈杂之声分辨不真切,那混乱的声音吵得李酒酒头疼。

仿佛有女子尖细的唱戏之音,时而又混杂着婴儿啼哭之音,又有老人低语喃喃,男人愤怒咆哮。

人间百戏,冷雨砸脸。

她就站在某个不知名的高度里,看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忽然间天地变化,耳边的百戏之音退弱,独有女子带着戏腔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刺耳。

那声音凄厉至极,百家灯火起,重重光晕之下,一名身着红衣的妇人女子怀中抱着一个乌黑的罐子。

她身后映着旌旗摇盛的鲜红惨淡背景,形容模糊,瞧不真切。

隐约之间,虽然无声,李酒酒能够感受到她哭得伤心至极,那个身形模糊的妇人朝她不断招手。

李酒酒鬼使神差地近身走去,随着她慢慢走近,那个女人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李酒酒心头陡然一惊,原来她身上衣衫本不是红色,那殷殷漫漫而出的,竟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女人的一双脚仿佛被砍了去,耳边垂着一对翡翠玉珠子,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她没有脸孔,只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如妖瞳一般,李酒酒下意识地倒退半步。

可那诡异的女人却发出了凄凄的声音:

“离开这里……山庄有危险,他人心里住着一只鬼,快逃……都会死,你们都会死的,快逃,不要回头……”

那妇人的形容虽然惨淡诡异,可字里行间却透着几分真切之意,并不叫李酒酒感到害怕。

隐约之间,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李酒酒忍不住上前一步,道:“谁心里住着一只鬼,为什么要让我逃?”

那妇人也想迈出步子靠近李酒酒,可她没有脚,亦或者说身体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不得前进。

她只能拼命地递出手中的罐子,焦急道:“把它们也带走!

把它们也带走!

不给以留给他,让它们安息吧!

让这些无辜的孩子们安息吧!”

李酒酒瞪大眼睛,只觉匪夷所思:“他……是谁?

你这是在害怕谁?

把话说清楚好吗?”

妇人耳垂间的翡翠珠子晃得更加厉害了,语气更显急切,心急如焚:“他是……他就是……啊!









!”

李酒酒耳膜忽然一阵剧烈刺痛,一股子强烈的恶心感泛滥心头,这场梦境好像被什么东西忽然打碎了一般。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的画面,李酒酒只能看见破碎的景象里,那个抱着罐子的妇人凄厉惨叫着,原本没有面孔的脸上,忽然裂开一道鲜红的口子。

里头断裂出一截血淋淋的舌头,好似被人生生拔断扯出来一般。

“哇啊啊啊!



!”

夜半三更,李酒酒陡然从床榻上惊坐而起,待得视线清明,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房软塌之中。

原来只是一场梦。

李酒酒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衣衫里外三层竟是都被盗梦的冷汗浸湿,窗外风雨袭袭,夜风拂面,阵阵寒意,今夜这酒醉,是彻底的醒了。

可她活了二十三年,还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噩梦。

她拍了拍额头:“真是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这云渡山庄的酒后劲可真大,竟做了这般可怕的怪梦。”

李酒酒正自感叹着,嗓子酒烧喉咙的裂痛,干咳了两声,只觉嗓子眼要冒烟了。

她翻身准备去倒点茶水润润喉咙,谁知刚一下床就踩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吥叽一声,还有弹性的很。

李酒酒低头看去,给那模样颜色怪异的东西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底下。

头又开始疼了。

她是什么时候喝断片的?

李酒酒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从谁那里抢了什么东西?

她嘴角抽搐了几下,心底渐渐没谱,猜到了一些不太妙的预想。

李酒酒掩耳盗铃般地赶紧把那绿头鱼踢到床底下去,起身准备去倒茶水。

谁知,刚走出两步,李酒酒身体陡然绷直警惕起来,手掌摊开,下一秒就要召唤出灵剑御敌。

“谁!”

屋内并未点灯,昏暗的光线里,桌前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李酒酒心头凛然,她与一众师姐妹们在外行走江湖,也非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也有自己的一套经验,即便她醉酒昏睡过去,她的同门亦会在屋内准备好防御结界,若有人擅闯,必会惊动其她人。

可眼下,竟有人能够无声无息地穿过结界,出现在她的房中。

李酒酒眯起眼睛警惕打量,而且看这身形,显然是男子,绝不可能是她的同门中人。

掌心灵力吞吐,蓄势待发。

李酒酒眼神犀利冰冷,寒声道:“你是何人?



如此无礼,竟敢擅闯我的房间!”

桌前那道模糊的身影微动,只见他取出一个火折子,嚓的一声轻响,案上冷烛被点燃。

温暖的橙光四散开来,驱散黑暗,昏黄的烛光照在他面上,是一张俊朗的眉目,深邃的五官,眼窝深深,正是今夜宴会之上的那个外客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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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酒酒脸色更冷:“是你?

!”

不等百里安回话,李酒酒手中利剑凌厉指向他:“半夜擅闯我房间,你是何居心?

!”

百里安对于她手中杀机腾腾的利剑熟视无睹,只是端来一盏空杯,斟满凉茶,搁在那里。

他抬眸打量了一眼李酒酒,目光落在她眉心灵台间,捕捉到一缕微弱的妖气,百里安眼眸微微眯起,不动声色道:“这云渡山庄处处透着古怪,还有那池文彦,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寻常夜游赶路人,可不会知晓云渡山庄内闹邪祟,更不可能夜半三更出现在她的屋中,同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李酒酒一时之间拿不定他有何居心,是敌是友,但不知为何,在他认真关切的目光下,她手里的剑缓缓地收了回去。

她皱眉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百里安道:“不知姑娘你来云渡山庄,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何事?”

百里安正色道:“在这云渡山庄之中,没有女婢,大多都是男子杂役小厮。”

李酒酒皱眉道:“那又如何?

这又能说明什么?”

百里安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为她的智商感到一丝担忧。

李酒酒有被这微妙的沉默所冒犯到,她喂了一声:“你少卖关子,那池少庄主明显是一个正人君子,洁身自好,家中不使唤女婢,又有什么稀奇的?”

百里安叹了一口气,道:“正人君子不使唤女婢是很正常,可你不要忘了,那池少庄主并非独身,他的妻子乃是缠榻之身,正需要下人贴身照顾,偌大山庄,有女主人,却无一名女婢侍奉在侧,可是正常?”

见李酒酒提气,百里安便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打断道:“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那池少庄主疼惜妻子,凡是亲力亲为,照顾周到,可今夜宴会之上,那位纪姑娘衣衫被雨水打湿,那位池少庄主却命下人准备好女子衣物,让她回房更换,说起来……”

百里安目光在李酒酒身上慢悠悠转了一圈,道:“姑娘今夜醉酒吐脏了衣裳,这一身干净衣物想必也是贵派师姐妹为你换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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