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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二章 急迫(1/2)

一小队人最快通过索道,到了藏锐峰顶四圣堂,这些人身上的黑衣制式,和共济盟的秘密暗哨队黑木队一模一样。

那些人上山后,领先一人手一挥,其余人散开,领先那人匆匆上前,掠过围墙。

围墙上方树梢微微一动,领先那人手一翻,掌心里一枚古铜色令牌光泽黝黯。

树梢不再有动静,潜伏的黑木队护卫自然没有喝酒,但此刻他们看见的是属于四圣堂的放行令牌。

围墙黑暗处有人低声喝“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山下有事?”

那潜进来的黑衣人也沉声道“无事。

只是有些关于扈三娘的要事,要和大当家立即禀报。”

墙头人再无动静,那黑衣人飘入院内,直奔四圣堂深处。

他在前头和真正的黑木队守卫对答的时候,其余的黑衣人趁黑木队守卫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前院,从后院的一些隐秘角落潜入。

那从前院进来的刺客,路途很是熟悉,直奔四圣堂最深处大当家的静室,只是离静室越近,他的脚步声越轻,如落叶如柳絮,掠过深棕色光滑的木质长廊。

一片黑暗的静室内,桌上的酒已经冷了,小菜几乎没动,除了那一盘笋干辣子小炒肉。

黑衣人似无数道流烟黑溪,从四面八方汇聚向静室。

静室内,帐幕后,盘膝坐在床上的萧离风,忽然睁开了双眼。

……

凤翩翩最终没能把那杯酒灌进文臻的嘴里,因为她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身子忽然一软,整个人瘫了下去,把那杯酒送给了大地。

文臻扶着她一回头,就看见地面上已经瘫了一大片。

喧闹了半夜,大多数汉子都醉了,夏夜也不算冷,文臻让人搬了席子过来,众人横七竖八睡了一地,鼾声把夏虫的鸣叫都压了下来。

至于坛主以上的高层,自然大多不会不顾形象睡在这里,凤翩翩醉了,她是女子,文臻把她扛进了小院里。

司马离比较随性,不肯回去,就睡在人堆里。

其余坛主也都告辞。

文臻一时没有睡意,想着燕绥匆匆下山去太子处接旨,这事儿总有些蹊跷,也不知道太子会出什么幺蛾子,又想太子带着剿匪大军,虽然一开始的偷袭被自己和燕绥破坏,然后又遇上张洗马失踪一事乱了心神,但既然到了西川这许久,就不能拖太久,也不知道太子打算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发动……今夜山中倒是安静,黑漆漆的一片,真是夜黑风高偷盗夜……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脑中忽然一顿。

不对。

有哪里不对。

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有异,她抬头看了一下星光闪烁的夜空,再看看下方漆黑一片的山脉。

然后恍然。

太黑了!

共济盟盘踞五峰,哨卡严密,便是夜间,各处索道口都有灯,各处明哨也有灯,这个时候,应该看见索道口星星灯火,和游弋如明珠的灯笼。

但是现在都没有。

文臻凝足目力,去看离自己最近的落尘峰索道口。

她擅长微视,也有一些远视的能力,渐渐便看见了那处索道口,灭了的在风中摇晃的灯笼下,一个男子垂着头趴着。

看上去像偷懒打盹,很常见的情况。

文臻盯着他后颈不放,那一截脖颈,在视野中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

然后她看见了脖颈一边侧面,隐隐露出一线深红。

文臻猛地睁大眼睛。

不及多看,她猛然转身。

要立即叫醒众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刚一转身。

就看见天地一黑,有什么东西,当头罩下来。

……

太子别院内,燕绥盯着那个盒子。

那盒子十分精巧,设计十分别致,太子很有信心地看着,他知道老三对机关之术十分感兴趣,见着这么奇特的盒子,一定会留下来破解一番的。

如此也就不亏他那一大笔掏给洋外人的银子。

燕绥终于动了,却不是下马,忽然将手一招,那盒子便脱离了太监的掌心,到了他手中。

太子瞠目结舌“燕绥你干什么!”

燕绥飘身下马,托住盒子,道“接旨啊。”

一边说一边象征性对着京城方向躬了躬,将盒子一手揣怀里,翻身上马便走。

太子一急,一把拉住了他的缰绳,皱眉道“老三!

你素来放诞无礼也罢了,圣旨怎可如此轻慢!”

燕绥奇道“我哪里轻慢了?

我这不是三跪九叩,迎来圣旨,并且欣欣然,陶陶然,不舍得就这么看完,要带回去供起来细细揣摩吗?”

“那你也要让传旨太监当面宣完啊!

不然岂不是他没完成差事,你忍心让无辜的人受累?”

传旨太监哭着给太子磕头“殿下仁慈!”

燕绥皱眉看着他“父皇的神圣旨意,给这些阉人尖声尖气读出来,要我看这才是亵渎。

行了起来吧,我又不会和父皇说你没宣旨,太子如此仁慈,自然也不会说对不对?”

那太监不肯起身,可怜巴巴看着太子,太子看着燕绥,还没说话,燕绥唇一勾,缓缓附身靠近太子,低声道“太子殿下,今天从我进门开始,你便想尽花招拖延我的时间,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呢?”

太子微微一颤,随即便掩了眼眸中的惊恐之色,勉强笑道“老三,你在开什么玩笑。”抓着缰绳的手却松了。

燕绥也不理会,催动马腹,太子忽然又幽幽道“老三,你就没问过,这旨意到底几份?”

燕绥回头看他。

太子在这样的眼光下激灵灵打个寒战,倒激起几份怒气,咬牙道“还有一份是给文大人的!”

燕绥的眼光更冷,缓缓道“那为何不宣她来听旨?”

太子望定他,冷笑道“文大人不是忙于共济盟事务么?

想来不方便听旨。”

燕绥对于他说出文臻在共济盟并无意外之色,淡淡道“文臻潜伏共济盟,欲为朝廷出力,收服招安经年巨匪。

任务重要,想来陛下也能谅解,给她的旨意,便由我代接吧。”

不等太子抗议,他又道“太子殿下不必费心了,文臻潜伏共济盟一事,我早已密旨陛下说明。

倒是太子殿下,拦截圣旨不让文臻接旨,用意何在?

太子殿下还是赶紧上书给陛下请罪,免得等我去问陛下了,大家不好看。”

太子盯着他,万万没想到老三那么狂肆的人,在文臻的事情上居然一反常态这么小心,竟然将共济盟事务事先报备了,这样他想要攻讦文臻勾结巨匪的打算,就落空了。

攻讦不成,自己还有把柄抓在这两人手中,不趁难得的机会将他们解决,日后怕就是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他忽然一笑,道“老三,说什么呢,这么剑拔弩张的?

我何时拦截旨意了?

我不就是知道文大人任务紧要,所以不欲打扰啊。”

燕绥懒得理他,马鞭一甩,鞭尖厉风呼啸,惊得那还跪在马前的太监急忙躲避,而太子就站在那太监身边,那一鞭看似冲着太监,但扫到他绝没有问题,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让,无法无天的老三也绝对不介意把鞭子扫到他身上,只得飞快跳开。

太子急得大呼“快请宜王留步!”众人顿时大呼小叫地涌上去,但是连太子都不敢拦的人,其余人哪里敢凑到燕绥面前找死?

因此场面是热烈的,呼喊是恳切的,动作是迅捷的,但是却没一个人真正拦在燕绥路上的。

眼看燕绥就要出月洞门,忽然前方火光跃动,月洞门那头一阵娇呼,一大群莺莺燕燕,一边大喊起火了一边从月洞门里冲了出来。

那都是些内院女子,多是侍女之流,此时已经是半夜,这些女子自然都衣冠不整,月下袒露着雪白的肌肤,跌跌撞撞一边喊着刺客一边冲了出来,正拦在燕绥要出门的路上。

闻近纯也在其中,她是唯一一个衣着整齐的人,却也神情慌乱,一边慌着喊着挡着,一边不动声色把前头一个看见奔马要让开的侍女往前踹,正正踹到中文马下。

中文下意识停住。

太子大喜,不好直接指挥,便去看闻近纯。

闻近纯一直盯着太子眼神,此刻顿时心中一定,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自从上次卖假货事件之后,便因为犯下大错被太子禁足,等待着回京的惩罚,闻近纯自然不甘,她的荣华和尊贵,都依附于太子的宠爱,一旦无宠,回去便要被母亲弟弟磋磨死。

在这样惴惴不安中她想尽了办法,奈何太子又得新欢,后院都很少去,哪里还记得她。

直到今晚,院子中乱了,乱得有点奇怪,她趁乱出了院子,看了一会,便看出了问题,眼看太子拼命想留燕绥留不住,想了又想,决定冒险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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