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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风雨过后(1/2)

夜幕降临,城中燃起万家灯火。

黑羽卫在城中开道,驱散来往人群。

马车飞驰穿过东京的繁华盛世,沿途百姓尽皆避让,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京都太岁,没人敢在此时出声。

武侯府外,灯火通明。

寒儿带着医女急匆匆出门,还没走出多远,马车便比传讯之人稍晚一步抵达。

曹华跳下马车,抱着生机渐无的女子冲向府里。

陈靖柳手中拿着簪子,从清晨等到华灯初上,正想上前打招呼,抬眼见到这一幕,也是愣在当场。

自幼是官家小姐,那里见过这般血腥的场景,陈靖柳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眼见要擦肩而过,她回过神来,连忙开口:“曹公子..”

“没空没空..”

曹华急得热锅上的蚂蚁,那有心思与人打招呼,快步跑进了武安侯府邸。

陈靖柳抿了抿嘴,手伸在空中,却又放了下来,只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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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曹华的睡房内,玉堂绿珠端着水盆,焦急的来回穿行。

灯火摇曳,药味与血腥味并存,谢怡君面白如纸,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失血过多早已昏迷不醒。

衣裙剪开,锁骨上方、肩头两只羽箭贯穿,里面的软甲没有半点作用,只有一个占满鲜血的玉坠吊坠挂在胸前,上面刻着‘笃行’二字。

四个宫里赶来的医女战战兢兢,抬头都是小心翼翼。

曹华不会医术,在屋里焦急渡步,见状连忙摆手:“你们别怕...算了,我出去。”

他站屋里,所有人都得如履薄冰,只能出去关上房门,在廊道上来回渡步。

寒儿走到他身边,不解道:“公子,既然已经抓住谢怡君...”

“嘘!”

曹华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看了寒儿一眼:“这是我从外面抢回来的良家妇女,明白吗?”

寒儿一颤,已经很久没看过这双鹰隼般的眸子,连忙点头:“寒儿知道了,义父那边...”

“包括义父!”

曹华表情认真,将手放在寒儿的肩膀上:“盯着今天回来的三百黑羽卫,谁敢乱说,谁敢乱信,都给我抓去地牢去关着,我自己来收拾。”

寒儿脸色微白,身体微微发抖,仍是抬头看了公子一眼,与那双从不敢正视的双眼对视,带着深深疑惑。

二人都是薛九全一手培养,薛九全是父亲,是天,不能违逆的天,哪怕是让她去杀皇帝也不会有丝毫迟疑,可她从未想过公子和义父出现分歧的那一天。

曹华沉默片刻,终是勾起嘴角:“我信你!”

“我..诺!”

寒儿紧咬下唇,迟疑少许,弯膝便要跪下,却被曹华扶了起来。

曹华坐在廊道上,摆了摆手:“下去吧!

给我取一壶酒一点吃的,有些饿了。”

近两天滴水未进,确实饿了。

没有食欲,但身体不吃饭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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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内灯火摇曳,在窗纸上留下来往的剪影。

偶尔丫鬟端着温水进入屋里,又端出来一盆血水。

他坐在廊道上,一口糕点一口裂酒,愣愣望着那扇窗户。

时至此刻,才明白真的来到这个世界,属于这里,不是游戏人间,不是黄粱一梦,是真真实实的活在这个世道。

在来的那天起就已经是京都太岁,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会产生影响,牵扯到很多人。

曹华坐在廊道中,一直再思考,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要干些什么。

抗辽灭金?

兴国安邦?

还是那富甲天下?

问题太大,暂时想不通。

那就先管好身边的人。

“查,谁放的暗箭,掘地三尺也要揪出来。”

曹华坐在凳子上,挥了挥手。

“诺!”

跪在庭院内外的三百黑羽卫,齐齐见礼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曾经结仇无数,朝臣、藩王、江湖人、平民、反贼,甚至同为阉党的李彦都有可能。

现在唯一不会对他有杀心的,竟然是金殿上的那个天子。

四面皆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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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漫长。

从灯火璀璨,到寂寂无声,再到远处传来鸡啼。

忙碌一夜的医女,浑身血污从房间离出来,躬身道:“禀都督,此女体魄强健异与常人,未伤及要害性命无忧,但伤势过重短时间没法醒来。”

曹华松了口气:“辛苦,来人,赏钱千贯,送几位姑娘回宫。”

医女连忙跪下:“奴婢愧不敢当。”

曹华没有回应,起身往书房走去。

两天没合眼,确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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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刚刚走到书房,寒儿便小跑了过来:“陈姑娘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公子若是不见,我与她知会一声。”

他顿住脚步微微蹙眉,疲惫不堪已经有点反应迟钝:“让她...算了,说不定有急事,让她进来吧。”

“诺。”

稍许。

陈靖柳拿着小木盒走进空荡荡的书房,见曹华坐在太师椅上撑着额头昏昏欲睡,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一时间到不好开口。

曹华坐直身体,轻声道:“无妨,说吧。”

带着些许书卷气的女子,拿着簪盒犹豫稍许,还是说到:“我在万宝楼买了根玉簪,事先不知晓是你开的,拿去退他们不愿收,所以...所以..”

这几天,她从巷子几个妇人口中听说了万宝楼簪子价值千两的事情,这可把她给吓到了。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她爹一生清廉不收半文贿赂,若是她莫名收了个大礼,岂不是坏了他爹一辈子攒下来的名声。

未曾多想,便急匆匆跑去万宝楼退货,结果把那几个店伙计吓得跪下,说什么‘小姐,您就别为难小的,我还想多活几天..’,一番旁敲侧击打听,才晓得这万宝楼是曹太岁开的,簪子也是曹华‘授意’送给她,本来分文不取。

陈靖柳自幼聪慧,又被曹华软磨硬上纠缠许久,岂会不明白曹华的‘意思’。

可她极为注重名节礼法,孝其未满当断绝娱乐嫁娶,这簪子就算是喜欢到心窝子里也是万万不敢收,所以跑过来退货。

曹华现在疲惫不堪,没心情理会一根簪子,也没有小心眼要回去的意思,便摆手道:“送你了。”

“啊?

!”

陈靖柳错愕,虽然‘心知肚明’,但听曹华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发懵:莫非曹华真的对我...不行不行...

她脸色变了好几次,握着木盒的手指节发白,心思百转,却仍是开口:“我不能要,我...”

“陈姑娘!”

曹华抬起眼帘,是真的有些不耐烦:“本公子两天没睡觉,要不咱们去床上慢慢聊?”

这话果然比什么多管用,陈靖柳脸色顿时涨红,眸子里带着些许不可思议,渐渐又升起恼火与羞愤:这恶人,岂能如此直白,当我是风尘女子不成,真是...

“呸!

下流..”

陈靖柳气的浑身直颤,银牙紧咬举起木盒想要砸过去,可终究价值千两,万一砸坏了曹贼让她赔,赔不起就肉偿,她还不得被逼死。

于是陈靖柳举着木盒恨恨望着曹华,犹豫许久还是扭头便走,不忘小声嘀咕一句:“你不要再缠着我,我们..不可能的...”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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