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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解释道,“你也知道,苏明跟了我多少年了,他的面子我总要给的。”
何芳冷笑道,“她可没看住苏明的面子上给你脸,还拿了你腔。”
“得,我认栽。”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到了家门口。
老太太抱着孩子在门口张望,陡然见何龙缠着纱布回来了,慌了神,“让你不要出去蹦,你不听吧,你看看现在成啥人了。”
李和安慰道,“老婶,没事的。
休息一阶段,吃点好的。”
老太太说,“我不是怕一个人不中用,怎么想起来让他来的。”
何龙被老太太聒噪的烦了,闷着头进了自己屋子,啪嗒的关了房门,睡觉去了。
何芳对老太太道,“他自己本来不爽快了,你也不要埋怨他了,他自己又不想这样子的。
受了一夜惊,没怎么休息,让他睡会,留点饭,醒了再吃。”
其实老太太呢,无非是担心儿子给女儿女婿累赘,遭嫌弃。
家里的鸡鸭遭灾了,都是上年头了,何芳让老娘收拾了几只,给弟弟补补身子。
她呢,吃完午饭又要出去了。
李和问,“你这干嘛,还去上班?”
何芳道,“我去找下马局长,他孩子上学的事情是他老婆求告我的,该我的人情,他要还我了。
这事要压一压,总不能在家坐着吧。”
李和把他拉住,按到椅子上坐下,说,“你还是信不着我啊。”
老太太在一旁一声不吭,装作在抹桌子,不经意听这两口子聊天,她晓得她儿子打伤了人,这事没法轻易了呢。
何芳道,“那你真的不能把人打了一顿算了解吧?”
两个人的社交圈子不少部分是重合的,所以她能想到的,大概是李和能想到的了。
李和摇摇头,“当然不是。”
何芳又问,“你有学生在法院?”
李和想了想,好像真的有学生在法院,不过却道,“肯定有啊,但肯定不会找的。”
可真要找法院的人,他也没必要去找他的学生,光找刘乙博或者孟建国就足够了,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好像遇到谁都认识。
何芳笑了,说,“那你要怎么办?”
她是最不担心的,她这么多年来,除了资上差了一截,人情关系却是不比任何人差,要不然不会一回到学校能到得到重用。
当然,她骨子里是有骄傲的,她自己是不愿意用人情的,可是不用人情,她自己能怎么办呢?
她自己去打着学校的牌子,人家不一定买账。
这事从她自己来看虽然不是个天大的事,可怕对比啊,因为在有些人看来就是芝麻大小的事情了。
她去找别人吧,别人肯定晓得了她的无能,一个正处级干部,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还要麻烦领导。
人家肯定要说她没人缘,混不开了,更加小看了。
在这世界上可找不到古道热肠的人呢。
“怎么又变成你磨叽了。
我办事你放心。”
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事他非好好表现给这娘们看看。
再说,他小舅子让人给削了,他要是平不了事,以后真没脸搁这地待着了。
“成,我去上班了。”何芳打定主意,李和搞不定,她再找人出面也不晚。
那个邱家虽然级别低,可毕竟是京官,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这个她心里清楚。
何芳刚出门,李和把于德华的电话拨通了,简单的说了下情况,只一条,撤了搪瓷厂的外销单子。
于德华自然一个劲的说好,相约跟沈道如三天后抵京,他们要参加这个月的外经贸会。
李和没心里负担,对国营厂来说,效益好坏,员工的待遇差距不大,他不怕殃及池鱼了。
李和也把卢波的电话拨通了,院子里却出现了铃声。
卢波高一脚低一脚的从外面跑进来道,“一直在外面呢,没走。”
“找到了?”李和满怀希望的问道。
卢波点点头,道,“找到了,都在医院里面,那洪力两口子都在,一锅端刚刚好。”
“走。
去医院。
“李和自己没开车,径直上了卢波的车。
到了医院门口,他又想,他堂堂的中国第一包租公,第一大土豪,亲自出手打人会不会掉价?
跟帮子流氓混混较劲有**份,可是一想,他自己泥腿子出身,这叫千金难买高兴。
卢波要下车,李和把他拦住了。
卢波不解,“怎么了,哥?”
“想辙把人引出来,在医院里闹哄哄的也影响别人。”李和有时也想爽气点,来个怒发冲冠之类的,可是他作为有文化、有道德的社会主义四有新人,自然不好那么干。
卢波笑笑,“没问题。”
他安排了两个面嫩的小伙子进了医院,上了楼。
一个高个子小伙子朝洪三的病房里张望了一眼,里面哪里像休息的病房,反而像开门营业的饭店,送出这个迎来这个,都是来探病的。
洪三正躺床上,头上裹了个纱布,没脱鞋子,用被子盖住了身体。
靠墙吃香蕉呢,还一个劲的咧嘴笑。
“不错啊,都是火点。”高个子问矮个子,说,“另外四个人你都识得?”
矮个子一一指认了,那一晚他是跟小威一起的,再说洪三几个人都是舞厅的常客,他都能混脸熟。
高个子道,“那你躲一边去吧。
我碰盘,你走人,不要让人认出你了。”
待矮个子下去了,他候在门口,靠着墙,眯着眼,跟个秃鹫般一动不动。
不管是抽烟还是上厕所,总要有人出来的。
果真,不一会儿,一个打着耳钉的小伙子出来了。
高个子点着烟走上前去,往耳钉男身上弹了下烟灰,差点烧着了对方的衣服,两个人这自然争执起来了。
刚争执两句,见引起了屋里人注意,高个人不客气的一脚把耳钉男踹倒在了地上,然后不慌不忙的转身下楼。
屋里的一拨人出来把耳钉男扶起来,朝高个子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喊。
五个人一直追到了楼下,守株待兔的卢波等人算是得了机会,一窝八个九个涌过去,一个个给被提熘到了医院厕所的后墙根,大奎一个人就提强行拖了两个。
墙根都是些不明液体,在阳光底下都散发着刺鼻的尿素味。
那五个人被拖在地上,身上都是那些液体,那股味,想叫叫不出来,因为嘴都被捂住了。
李和捏着鼻子,一副嫌弃样,用嘴衔住了卢波给递上来的烟,待点着了,才用手拿着了烟,张开嘴时,吐出了一团烟雾,灰白白的罩住了他的脸。
卢波在笑,大奎也在笑,小威却没有笑,只是那额头青筋跳起。
卢波指着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的家伙对李和道,“找着正主了。”
“洪什么”李和一时想不起来了。
“洪三。”小威咬牙切齿。
李和道,“那还犹豫着干什么,拉到车上再说。”
让人发现了,总归是不好。
后面一张面包车开过来,把五个人绑了手,一个个强行塞了进去。
车子开到了小威以前台球室的空房子里,五个人全部被关进去了。
卢波打了一圈电话回来说,“哥,没事,这边我都打好招唿了,没二十四小时,报警也没人受理。
五个大活人,说有人绑票,鬼都不信。”
一般情况下,打完了马路上一扔,警局判定起来都是聚众斗殴,很少管顽主流氓之间的闲事,前提条件是不死人。
非法拘禁这词对许多人也是个笑话。
非法拘禁和绑票的概念还没分开呢。
“去把我弟接过来。”何龙受的气,李和决定还是让何龙自己出,身为男人出不来这口气,怎么都是不会顺畅的。
“好。”大奎开车出门去接何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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