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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捆绑(2)(1/2)

马车沿着临时的道路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了一座军营。

马车在军营前面停了下来,黄宗羲便看到一个全身披挂的将军,带着几个士兵迎了过来。

黄宗羲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夏完淳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道:“黄先生,那是世子。”

黄宗羲听了,赶紧从马车上下来,和其他人一起迎了上去。

“大木,如今远离战场,比怎么还穿着一身的铠甲?

都差点认不出你了。”方以智笑道。

“既然在军中,自然要做军中的打扮。”郑森抱拳笑道,“况且,马上就要打仗了,平时铠甲穿的少,到时候穿着不习惯,打起仗来,别说打了,就是跑都跑不动,那岂不是糟糕了?”

“世子自从兴兵勤王一来,战无不胜。

今日我一路走来,见世子之军,真是自三代之后不曾有的强军,闯贼不过是一小丑而已。

世子挥手谈笑之间,便可以令彼等灰飞烟灭,哪里用得上跑?

我想,世子不过是以身垂范罢了。”夏允彝也开口道。

他的儿子和郑森之间的书信往来不少,所以他对于郑森的一些理论,甚至是一些军事上的理论,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才会用“三代”之军来和郑森的模范军做对比。

郑森听了,赶忙道:“老先生过奖了,小子的这支军队,不过是尽量的模仿一些三代圣王‘君子之师’、‘士人之师’的皮毛,哪里敢当得这样的夸奖。

不过小子的军队,能连续击败建胬和贼军,除了赖天之幸,宗庙之福之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小子的军队跑得比别人快。

所以,局面不利的时候,小子不想打,他们就没办法和我打,局面有利,小子想打的时候,他们想不打也不可得。

古人说兵凶战危,战场上的事情哪有一定的,比人家能跑就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黄宗羲也赶紧上前道:“世子,在下一路过来,看到贵军训练,听到贵军吟诵诗经。

不由得就想起子之武城之事,若是夫子还在,见了这情景,怕是也要忍不住‘莞尔而笑’了。”

郑森笑道:“这位可是余姚黄太冲先生?

黄先生的道德文章,小子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无缘拜见,今日一见,幸之如何!”

一边说,郑森便一边将几人往军营中引。

到了营门,守门的卫兵立正举枪向郑森等人敬礼,郑森也立刻肃容举手还礼。

黄宗羲在一边看着,并不做声。

等进了军帐,大家分宾主坐下,黄宗羲才叹道:“来的路上,在下听夏公子讲世子欲效法先王,使三代君子士人之军复见于今日。

在下心中虽然赞叹世子的大志,却也怀疑世子此举是挟泰山以超北海。

这一路上听到世子麾下的军队弦歌不绝,不像是走在军营里,却像是进了学堂。

实在是在下做梦都不曾梦见过的。

竟不知世子是如何做到的。

直到刚才,世子入军营,卫兵向世子行礼,世子亦肃容还礼,在下才知道世子是如何做到的。

昔者中行氏以庸人待豫让,豫让以庸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豫让,豫让亦思以国士报之。

虽然正学先生以为豫让未可以谓之国士,然正学先生所言者,豫让之才识不足耳,其欲为国士以报之心,则审矣。

今日在下见世子之待士卒,无一丝一毫之高慢,谦和端肃,若待友人士子。

想来士卒们自然也就以士人之道自牧,欲为君子士人以报。

如此方有了这士人之军!

孟子每言,行先王仁政,极为容易,不过为长者折枝耳。

我昔日看此言,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却是颇为怀疑的。

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读书,没有落到实处。

孟子之言,实在是圣人之言。”

夏允彝也点头赞叹道:“近世读书人心态浮躁,不肯在实处用功,每每口诵圣贤之言,说起来头头是道,似乎三代之治可望;但真的做起事情来,却什么都做不好。

知而不能行,非是真知。

向世子这样在实处用功,才是正道。

昔日蕺山先生谓世子必成一代儒宗,虞山先生收世子为徒,皆可谓知人呀!”

郑森赶忙谦虚了一番。

夏允彝又道:“世子,我等听说,闯贼近日又进攻武昌,左宁南似乎又吃了败仗,怕是顶不住闯贼了,如今江南是我大明唯一还算安康的地方,也是我大明根基之所在,断断然是不容有失的。

不知道世子有些什么准备。”

郑森听了,叹了口气道:“不瞒夏伯伯,小子这里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小侄原以为左宁南的军队此前虽然精锐损失很大,估计不堪野战。

但是小侄和军中诸将都觉得,只要宁南伯不中了闯贼的诱敌之计,出城野战,据坚城而守,守个几个月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小侄所做的准备也都是一个半月之后,才出兵西进的准备。

谁知道闯贼竟然弄出了炸城的办法,一日而下汉口。

小侄也是措手不及。

如今,小侄的军队虽然都已经在这里了,但是各种粮秣物资还不充足。

若是现在就出兵,路上连口粮都不足。

而且小侄原本打算让我军全体乘船西进,只是海船太大,吃水太深,航行又完全依赖风帆,进了大江,若要前行便要依赖于纤夫。

这么多的船,却哪里去找这么多纤夫?

所以小侄只能想办法把我家在长江以及其他内河做生意的船只集中起来,以供运输。

这些船集中起来,也需要时间。

如今小侄手中能用的江船,用来运载粮秣都不够,更不要说士卒了。

所以,小侄刚刚和诸将以及参谋们计算了一下,就算以全军徒步,所有船只都用来装运粮秣的方式行动,至少也还要二十天才能出兵。”

“这,这只怕来不及呀!”夏允彝站起身来道,“世子,我家也有几条船,另外家里也还有些存粮,若是世子不嫌弃,倒是都可以拿出来献给世子。

其他的诸位,也都愿意出一份力。

还请世子尽快出兵。”

郑森也赶忙站起来道:“夏伯伯,怎能让您破费呢?

夏伯伯你也知道,小侄家里有钱,而且朝廷这次也给了小侄不少的军费。

只是这些银子一时间也还没有到位而已。

要不这样,我军如今其实最缺的,只不过是粮秣和江船。

诸位先生那里,若是有的,不拘多少,先作价借给小侄,等朝廷的钱到位了,小侄再还钱给诸君,算给诸君两分的利息如何?”

夏允彝沉下脸道:“世子可是看不起老夫?

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郑森忙抱拳道:“小侄怎敢如此?

小侄这样做却是有道理的。”

“道理何在?”夏允彝道。

郑森回答道:“夏伯伯,几个月前,小侄还在家中读书,父亲大人偶尔从小侄的书房边经过,见小侄正在看货殖列传,便考校起小侄的学业来。

大人问:‘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何因势利导,而归于仁德?



小侄愚钝,一时间未有以应。

大人曰:‘甚矣,汝之不惠!

彼等小人,意在逐利。

若为政者能使天下行义之人皆能获利,行不义之人皆损其利,虽是至愚之小人,亦必乐为义举。

故而齐家治国之道无他,使行义者富且贵,使行不义者贫且贱而已。

’小侄深以为然。

今日小侄治军,是朝廷之军,小侄受诸君之馈,非独小侄受之,亦为朝廷受之。

夏伯伯是长者,以小侄言,长者赐,固不可辞。

然以朝廷观之,使行仁义者受损,非仁政也。

小侄不敢因私废公,固有此言。

望夏伯伯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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