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2章 金榜题名(2/8)
所以“仰止”这个道号,还有如今在大泉姚氏当供奉的化名,“景行”,都是源于远古岁月里,这场高低悬殊的初次相逢。
那个离开王座走到仰止身前的存在,低头弯腰,伸手按住仰止的脑袋,将后者比喻成一只有点丑的爬虫。
不知为何,这位“巍巍火德,万神仰止,高居王座,烹山煮海”的存在,非但没有炼杀一头修炼水法的妖族修士,反而传授给了仰止一门神通。
玉宣国京城的崇阳观,有个尚未记起前身的老道士,自封道号“回禄”。
更早之前,封姨借住在大骊京城的火神庙。
前前后后,这几个,哪个陈山主没见过,没有面对面聊过?
单个人物单件事,你小子可以不理会,用不够聪明搪塞过去。
串联在一起,还要装傻扮痴?
跳鱼山花影峰和莺语峰之间的那座石桥,瀑布垂泻,长虹跨空。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你与小米粒路过了,便要出现?
黄湖山与那座龙泉剑宗搬山一空落雨而成的还剑湖,恰如一场山水相逢无言中。
不也对应着某人早年送出的某件礼物,青绿竹简上边,是谁写有一句山水有重逢?
(注2,180章《恍如神人》)
你越是觉得与情爱无关,你就越是心中有愧。
联袂远游,剑开蛮荒,与托月山大妖元凶有过一场凶险万分的问剑。
(注3,860章《单挑》)
那位托月山大祖的首徒,本命飞剑“响象”,兼具十二高位神灵“想象者”与“回响者”的一部分神通。
让年轻隐官眼中所见如遇心魔,分别有当年赠予背剑少年一颗金色文胆者,城隍沈温,质疑账房先生在书简湖的不杀。
昔年于山壁间降服心猿的白衣僧人的出现,寓意质疑昔年心中孜孜不倦追求的“无错”境界。
还有齐静春。
一位青衣女子。
“她”并无拦路的意图,好像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是董水井曾经问过陈平安的一件事。
当时董水井的问题,大致意思是异乡的倒悬山那么远,就在家乡的神秀山那么近,若是心无杂念,两个地方,为何去与不去?
老观主晃了晃袖子,震散些许道韵,啧啧道:“才是个仙人,就敢去拦阻陈清流递剑斩头颅,真是不将大道之争当回事啊。”
谢狗咧嘴笑道:“艺高人胆大,虚惊一场嘛。”
老观主撇撇嘴,“要不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以那位青主道友的一贯脾气,敢挡他的路,杀谁不是杀。”
打个比方,玉璞境剑修的于樾,敢杀一个被玉圭宗寄予厚望的邱植。
飞升境剑修的小陌,就不能做这种事情。
小陌尚且如此,陈平安就更不用说了。
修道之人,重重身份,既是护身符,也是负担。
就像那市井,底层江湖,能打的,也怕那种狠的,狠的,最怕碰到个浑的。
往往是有身份的,死于没身份的愣头青。
走路上,给莫名其妙一刀捅死了。
谢狗说道:“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若非如此,以山主一贯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也未必会去瞎掺和趟浑水啊。”
老观主微笑道:“在这儿绕我呢?”
谢狗嘴上哈哈哈,心中腹诽不已。
奇了怪哉,碧霄洞主哪来这么大火气,咱们山主在那藕花福地历练一遭,一老一少,一主一客,据说处得挺好啊。
瞧见那个双腿飞奔如车轱辘的黑衣小姑娘,老道士脸上虽无笑意,语气却是缓和了许多,“小米粒来了啊。”
至于那个化名箜篌的白发童子,她自然是不敢来此的。
小米粒是带着任务来的,跑到桌边,摘下斜挎棉包,一股脑儿拿出瓜子鱼干,“老仙长,好久没来了啊。”
老观主是个顶较真的,笑问道:“好久是几天?”
小米粒都不用心中如何盘算一番,当即就报了个准确的天数。
显然是时常心心念念这位和蔼可亲老仙长的了。
老观主脸上浮起笑意,轻轻点头道:“有心了。”
谢狗再次对小米粒刮目相看。
咱们落魄山右护法好强啊,还能如此待客?
要知道在远古岁月里,碧霄洞主只要出了落宝滩,独自行走人间大地,那是出了名的谁的面子都不卖,一言不合就是不留手的杀招,至多是在动手之前,撂下一句“给你脸了?”
小米粒挠挠脸,眼珠子急转,犹豫着如何开口。
老观主猜出她的心思,以心声笑道:“告诉那个岁除宫天然,某人的那副牵线傀儡徐隽,他跻身了十四境,自然是有一份大道回馈的。
尤其蛮荒斐然与晷刻两心相契,正式结为道侣,让一座天下的天地大道相契至此,是万年未有的事情,助力极多,大道裨益之丰,可想而知。
那么某人的兵解是真,死是死不了的。”
“兵家行事,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都在某人的算计中了。
再等刘羡阳与赊月于今年五月五结婚,之后你们家山主,与五彩天下第一人的宁姚结为道侣,诸如此类的事情,攒得多了,相信某人用不了多久年月,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舒舒服服躺着,重返巅峰。”
小米粒一字不差默默记下,稍后回去就跟编谱官禀报军情。
谢狗惊叹不已,“原来箜篌的道侣,脑子这么好使啊?
难怪我们这位编谱官平时不爱动脑筋。”
老观主说道:“时代不一样了,一万年来,炼气士的道力不见涨,心力是要高出许多的。
他这位道侣,暗中手段,多了去。”
谢狗冷不丁问道:“那位真无敌,不会死翘翘了吧?”
老观主斜眼看她。
坐镇白玉京的掌教余斗,与离开白玉京领剑的余斗,能一样?
谢狗哦了一声,那就是没死。
可惜鸟。
老观主说道:“高孤在地肺山华阳宫的最后一场道会,所讲内容,看似是为下五境道士传授的道法,实则大有深意,修道资质越好的,反而越要听听看。”
原来那位道号“巨岳”的高孤,青冥天下公认炼丹第一人。
道会之上有三讲,一讲仙、凡魂魄的异同。
二讲人身为何可贵,三百六十五气府如何成为一座长生桥,细说人身小天地内储君之山的定位、开辟与不同本命物间的精妙配置,如何才算最优解。
三讲陆沉的说剑篇和齐物论,其道高在何处,其术如何落实。
当时山中听众极多,通过镜花水月,青冥天下十四州道士皆可闻道。
只是他们当时都不清楚,高孤此次现身,既是传道,又是遗言。
老观主的眼界和境界都摆在那边,隐匿其中,连他都有些收获。
谢狗眼睛一亮,神采奕奕,啥叫资质越好的,过于含蓄了啊,碧霄道友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了嘛。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谢狗正发愁如何教柴芜呢。
老观主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简,递给怎么看怎么别扭的貂帽少女,提醒道:“收好。”
“得令!”谢狗身体前倾,低下头,毕恭毕敬,双手接过那枚玉简。
老观主眼皮子微颤,进了落魄山才几天,就这幅德行了?
谢狗得手之后,便随手将玉简往袖子里一丢。
老观主以心声说道:“告诉你那位陈山主,别学算卦了,他身份、境地特殊,再加上此道资质太差,算不准的,毫无意义。”
谢狗说话不过脑子的,“算不准?
算出了吉凶,再颠倒看结果,不也是一种准确?
退一万步说,最不济也是个参考,变相的穷举法嘛,逐‘一’验证,先将这个一排除在外,也不算白费功夫吧,怎就是全无意义了。
碧霄道友这话说得不……”
她本想说一句不过脑子,只是看在老道士与小陌是挚友的面上,算了,免得被碧霄道友记仇,回去就在小陌那边说自己的坏话。
老观主默不作声。
白景的脑子,是真好。
与小陌结为道侣,确实是谁都不亏待了谁,没什么高攀与下嫁,世间罕见的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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