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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上翘的嘴角(3/5)

又或者说,易聊又到底哪点比他好?

从读大学的时候开始,易聊就不爱说话,但所有人都想跟他说话,尤其是女孩子。

现在也是,那么多像张经理这样的人,为什么这么看好他?

金彦的眸子慢慢冷却下来,有一个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因为他是易聊啊,因为他的爷爷是易桢瑜,他的父母都是大明星,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需要任何努力,什么都能唾手可及!

如果把他的身份全部剥夺了,他还能像今天这样风光吗?

嫉妒和愤怒的情绪像野草一样在金彦心里疯长,他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盖几乎戳进肉里,愤恨地看着如树般笔挺的易聊。

可是,当易聊转过身看向这里时,他又立刻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移开目光。

真懦弱啊,连自己的真实情感都不敢表达。

易聊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说:“下次咱们早一点儿来,提前把展区定好。”

金彦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平静的语气里声带微微颤抖:“我不是这块料,今天麻烦你了。”

易聊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默默收回手。

他想安抚一下老同学,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在想,如果是苏雨眠,她会怎么做呢,

易聊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金彦,不要放弃,你很有天赋,请你继续努力,我等着你成功的那一天。”

他抬起手来,想学苏雨眠握一个加油的拳头,但因为觉得又娘又别扭,就放下了。

金彦有些愣怔:“易聊,你变了。”

若是在以前,易聊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只会陪着他一起沉默。

可是这次重逢,他清晰地感觉到易聊的变化,他似乎把身上的壳打开了一个口子。

易聊不置可否地笑笑。

金彦又道:“你在开展第一天要上台说话,没问题吧?”

“放心。”易聊没有多说。

两人出了写字楼,默默走了一段路。

到路口时,忽然有人叫易聊的名字。

林铭铭冲他招招手。

她和苏雨眠刚下瑜伽课,一出门就碰到他。

林铭铭随便交代了几句后,就把苏雨眠交给易聊,自己先行回了家。

苏雨眠刚运动完,额角挂着细小的汗珠,脸颊两旁有微微的红晕,衬得脸色像牛奶一样白,柔顺的卷发在风里飘舞着。

易聊心里软了一截,替她戴上帽子,温柔地说:“小心感冒。”

苏雨眠很兴奋,晃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汇报今天的所见所闻。

明明很聒噪,但易聊的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一瞬间填满了空荡荡的心房。

苏雨眠说了半天才看到他身旁的人,好奇地问:“易聊,这是你朋友吗?”

突然被cue到,金彦眼神迷茫地聚焦。

“我们是大学同学,还是舍友。

他叫金彦。”

苏雨眠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苏雨眠。

没想到哇,易聊这种闷骚型选手居然还有朋友。”

易聊沉着脸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她却笑得更开心了。

金彦麻木地点点了头,说:“那……你们俩聊,我先回去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

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拐角处,却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小过道里,回过头,默默地望着他们俩。

苏雨眠是一个漂亮的姑娘,脸小而精致,性格也有点可爱。

易聊看她的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深情和温柔。

在蔚蓝的天空下,他们两个人一个吵闹一个包容,甜得像是浓香的热奶茶。

就是她,让易聊产生变化的吗?

真好啊,郎才女貌。

不像自己,回老家相亲,在父母的要求下娶了个门当户对但平庸的媳妇,喜不喜欢都说不上。

金彦知道,这种可耻的情绪叫作嫉妒,可是他控制不住,

这种从一出生就决定了的差距,他不服,也不甘心。

凭什么这家伙这么走运?

并且,刚才恶劣的念头又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如果把他的身份全部剥夺了,他还能像今天这样风光吗?

金彦望着天空,眸光暗淡。

***

书法展即将开展,准备工作井然有序,但在顶层的复式住宅里,气氛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苏雨眠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猫,谨慎地观察着易聊的神情。

而易聊坐在另一边,望着手里的稿件,神色内敛而平静,额前黑色碎发微微遮住半只眼,另外半只则露出从容不迫的气度。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苏雨眠知道,易聊已经跟发言稿搏斗一个小时了。

他讨厌镜头,讨厌媒体,讨厌被人群注目,这是他心里的魔障。

这段发言,如果放在课堂上或是同学朋友面前,他能很自然流畅地说下来,可如果是站在台上,在所有观众的目光下,他可能会几近失语。

苏雨眠试图给他指引一些方向:“大家都说,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把台下的观众当成是一颗颗白菜。”

易聊抬眸看她一眼,随即又垂下去,似乎并不认可这项提议。

苏雨眠考虑了一下,换了一种说法:“你也可以把他们都当成动物,就比如说猪吧。

你只要想着自己是在对着一群猪声情并茂地演讲就可以了……”

苏雨眠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知道这个鬼扯的提议非常不靠谱,她没有这样的经历,并不能够懂得易聊心里的感受。

易聊还是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演讲稿,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牢牢地刻印在脑子里。

几分钟后,他忽然开口,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寂静:“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做过一次演讲,当着全校同学的面……”

苏雨眠有点意外,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倾听着。

“主题是:我爱我家。

我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演讲,就讲了我爸妈因为一件小事争吵的过程。

现在想想,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放到普通人家,夫妻因为柴米油盐而争吵的事情并不稀罕。”

易聊顿了一下,苏雨眠几乎已经猜到后面的结局——她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件事。

“第二天,报纸、电台、电视台、娱乐周刊都在说同一件事,说易鸣杰和周茜兮感情极其不合,严重影响到孩子的身心健康,他们离离婚不远了,还有媒体在猜我的抚养权最终会判给谁。”

苏雨眠还记得,那时候她的爸妈很崇拜影视圈的这对金童玉女,爸爸甚至拿着报纸连连感叹,说易聊这孩子生在这样不和睦的家庭,实在是太可怜了。

易聊垂下手,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珠子:“……我妈因为这些过激的报道,曾有半年多的时间不愿意见我,一见到我就要责备我。

虽然她也知道责任其实并不在我身上。”

怪不得,苏雨眠想通周茜兮息影的时候为什么像是在赎罪了。

她坐到易聊旁边,捏着猫兄的小爪子轻轻拍他,说:“我不是你,我没办法为任何人开脱。

但我想,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年轻时不懂事、任性,甚至还有一点自私,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理解。”

易聊伸手揉揉他的头,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是我说太多了,你不用替我烦心这些事。”

苏雨眠却问:“你可以多说一点吗?”

易聊愣了一下。

苏雨眠歪着头道:“如果你不介意,随时随地都可以对我倾诉这些,不要总是一个人藏着憋着。”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易聊的腮帮,“说出来,你是不是会高兴一点儿?

你高中的时候就不太爱笑,现在笑得反而比以前多了,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

指尖戳得易聊心里微痒,他突然伸手抓住,扬起下颌,话语里含着笑意:“我是不知道,大作家,你来给我形容形容吧,究竟有多好看?

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吗?”

“呸。”苏雨眠利落地抽出手,语气恶狠狠的,两颊确有可疑的红晕,“你行不行啊?

就恭维你几句,这都听不出来?”

“嗯,听不出来。”易聊的眼睛眯了眯,心情很好地向后一仰,轻描淡写地说,“你说的,我都会当真。”

苏雨眠怔了怔,没有接话。

“你不用想听我的故事,”易聊懒散道,“那些都是负面的,我的心事百分之九十九是消极的。”

“居然不是百分之百,可喜可贺,说明你心里还是有点儿阳光的,值得抢救一下。”

是啊。

易聊笑了一下,心里默默地想: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是关于你。

“不过呢,”苏雨眠突然话锋一转,认真地说,“是消极的也没关系,我想更了解你。”

迎着易聊明亮的目光,她心虚地解释:“喀,毕竟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又是我的债主、房东,多了解你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嘛。”

易聊点了点头,却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那么,书法展第一天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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