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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想多

中秋时,春天养的第一拔嫩鸡,薛大表哥已经送回来,分送各家吃过了。

年底还要杀猪呢!

跟当地村民混熟后,人家还指点着他种了一大批菘菜和萝卜。

今年冬天大伙儿都不用存菜,有他那儿的收成就够了。

说起这些正经事,薛母也不哭了,吸着鼻子补充,“你爹买的那片山林,还有十几颗老桃树。

今年夏天的果子还是人家收了,明年起就归咱家。

你大表哥说,那桃子结得可好呢,又水灵又甜。

到时托人给你送些,你也给同僚朋友分一分。”

薛慎忙说不要。

别的东西还好,新鲜果子最难放了。

尤其桃子皮薄,略一磕碰,就整个烂了。

看薛母一脸失望,薛慎不忍,又给了个建议,“要是能晒成桃脯,制成果干,倒可以给我送些。

那个经放,也好吃。”

薛父忙应下此事,说回头就打听怎么做。

薛慎看他爹这意气风的模样,真心感慨。

要说薛父也不笨,笨也生不出他这样聪明儿子。

只是有个败家老爹,自己身体也不好,想科举都有心无力,才窝囊了一辈子。

如今家里稍见起色,薛父的聪明才智顿时就给激出来了,特别的会过日子。

既然如此,薛慎倒建议家里,适当的再投些别的产业。

若能置个小铺子,他倒是想把师妹那套原林的护肤品,也弄来京城卖一卖。

要说有钱人,天底下能有比京城更多的么?

要不就不学着美娘,先开个顺心那样的小针线铺子。

薛家到底是大户人家败落下来,家中妇人基本都母传女,祖传孙的,会一手不错的针线活。

但从前便会,也只是接些绣活,赚得极少。

如今薛慎知道其中利润,自然想自家来做。

也不必一定要在京城里卖,让大表哥或是谁,带到庄子附近的镇上去卖,说不定还更受欢迎呢。

这下连薛母,都心动起来。

要说京城,天下能工巧匠太多了,竞争确实激烈。

可要是去到附近乡镇,那她还是很有几分自信的。

后面薛良他那快瞎眼的娘,都帮着出主意。

象美娘,是小地方往大地方做,只能从荷包络子开始。

但她们从京城往外做,倒不如绣些大件赚钱。

比如成亲的被面,新娘的嫁衣什么的,从前她绣好了往人家铺子里一挂,价钱顿时能翻好几倍。

她们不卖那么贵,卖个一半的价钱,也能多挣许多。

且这个都不需要开铺子,找到当地的针线铺子,把绣活送去寄卖就行,无非给人抽成就好。

就算是卖不出去,也亏不了多少钱。

这也是薛慎如今有了官身,且在官场上站稳了脚跟。

所以家里人胆子都大了起来,敢想敢干了。

薛父未免又叹一回气,“若不是你祖父荒唐,哪怕就留下当年那本古籍。

就凭咱家这些人,何愁日子不好过?”

薛慎顿时觉得,他需要解释一下了。

因此事涉及某些隐秘,他也不好在家书中提及。

此时才从行囊中,取出那本用匣子好好保存的春宫,交给薛父。

等他把来龙去脉一说,全家人都呆了半晌。

万万没想到,老爷子坑了全家一辈子,临了却不声不响,结了份善缘。

在上官令那里留了份人情,才让薛慎也拜了名师,可算是出息了。

连那本春宫,都物归原主。

薛父收到这本书,可是百感交集。

在严严把书大箱套小箱的锁好之后,他立即出门,去买香烛纸钱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薛慎薛良,去老爷子坟上磕头,赔礼道歉了。

并且在老爹坟头立誓,以后再不说他败家爹的坏话。

只把这有情有义的故事和书一起,当作传家宝,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又絮絮叨叨给埋在一旁的老娘解释一番,让他们在地下莫吵架,好好保佑全家,尤其是两小子在外平安。

等日后家里好过了,再给二老修个大大坟头!

等薛父心满意足的唠叨完,起身就见现俩小子没了。

他心里估摸着,寻了过去。

果然在离家最近的一片乱葬岗,寻到了薛慎和薛良。

这边有一个只立着木牌的小小坟头,里面葬的是薛大姑娘和儿子。

妾室死了,是没资格葬进宁王府祖坟的。

薛家当初想要接回来,葬在自家,也不被允许。

最后求了许久,才在这片最靠近薛家坟地的乱葬岗,将二人安葬。

不过这种情形,不会太久了。

薛慎看着重新被打理一新的坟头,头一次自信而笃定的说,“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必能给姐姐和外甥,迁回咱们薛家。”

嗳!

薛父擦擦潮湿的双眼,重重应了一声。

然后在心里的小本本里,又特特记上一条。

那他得给大闺女和外孙,提前准备一副好棺材,再不让她们母子受委屈了。

若孩子们能投胎转世,还是回来吧。

因有公务在身,薛慎到底不敢多呆。

前后不过三天,就得赶紧走了。

家里自然是大包小包,给他们收拾了不少土仪干粮。

有带着路上吃的,也有让带去送人的。

尤其美娘。

听说是个漂亮的小师妹,薛母未免想得就有些多。

特意用了一个八成新的桃红色包袱皮,精精致致的给她单独装了一份礼物。

外头又用粗布密密裹了一层,十分仔细。

薛慎觉得颇为好笑,却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没有解释。

出门这日,因一早下了场秋雨,颇觉凉意。

为免父母伤怀,也是怕他们吹了风,便不叫家人相送,和薛良吃饱喝足,就自牵着马出了巷子,却见迎面来了辆大户人家的香油马车。

主仆两个正待避让,那马车中就传出一个清丽的呵斥,“你们俩,赶紧退回去!

臭烘烘的,溅得到处都是泥!”

这话听得人都不高兴了。

自愿退让是一回事,可被逼退让就是另一回事。

且先出后入,乃是礼仪,哪有反过来的?

可薛慎眯眼瞧着那马车上,象征家族的铭牌,摆了摆手,牵着马退让开来。

他们一路小心,怕影响邻居。

所以宁肯脚上沾泥,步行出巷。

但这马车却嚣张得很,径直往前冲。

正好压过一个水坑,溅了一个坐门口啃甘蔗的小孩,满脸黑泥,连手上甘蔗也脏得不能吃了。

那孩子才四五岁年纪,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

马车上纱帘拉开,露出一张挂着梨涡的秀美小脸,清丽的声音嫌恶道,“别嚎丧了!

哎,我问你,徐贤妃徐娘娘家在哪儿?”

薛慎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鼻子。

在对方傲慢的眼神中,得知自己就是这个“哎”之后,忍笑指了指这个小孩和他身后的两扇薄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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