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63)三合一(3/4)
果然,上车的人除了弘晨,还有这小子。
弘晨不知道端爷为何好端端的要收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少年在身边,连姓名叫什么,家里有什么人这些统统都没问。
这不合常理。
于是,他便做主问了,这一问才知道,眼前这少年叫安喜,今年十三了,上面有个哥哥,名叫安庆。
弘晖的眼皮动了动,微微睁开看了这少年一眼,又闭上了。
德海查过那个戏班子,戏班子在外城有个很小的院子,院子里住着一个少年,那少年长的俊美但纤细,像是有唱戏的底子。
“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你上京了吗?”
“是!”自称是安喜的少年低头应着,“父母早逝,只我们兄弟相依为命。”
“那你们能读书,当真不易。”
安喜点头,“家里有点田产,有个铺子,日子还算过的去。
但家兄身体不好,以后还得娶亲,我也不好给家里添负担。”
弘晨哦哦哦的应着,这才道:“也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说着,话语一转,“你的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冲撞贵人?
什么样的贵人?
怎么冲撞的?”
“是碰见几个少年,欺负人。
被欺负的孩子不过是长的纤弱些,便被人拉着要陪酒,我瞧不过,上去理论了几句,结果……被贵人赏了几鞭子。”
“你都成了这样了,那……那个孩子没事吧?”
“没事!”安喜道,“我……我瞧见他跑远了。”
这样啊!
弘晖睁开眼说弘晨,“给他把伤处理一下。”
多余的一句都再没多问。
这天开始,弘晖的身边就突然多了一名叫安喜的少年。
这孩子长什么模样林雨桐也没看的太清楚,第一天脸上青青紫紫的,后来看清楚了,哎呦,其实这孩子长的很俊朗。
也很有进退教养的样子。
她得空问弘晖:“就这么留着?”
“没害我的意思。”弘晖就道,“这人我要留着有大用的。”
行吧!
你有理。
林雨桐知道弘晖最近出去的有些频繁,“你这是忙什么呢?”只去见见蒙人,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弘晖把整个儿的肉片儿往嘴里塞,“很快您就知道了。”
确实很快,这边笔试才完,那边顺天府今年的会试便爆出了舞弊案。
富察明亮站在弘晖的边上,低声道:“主考房官入帘时,咱们安排的人在内帘监试御史蔡时田行李内果然搜出关节纸,而又在曹咏祖的眼镜盒里发现了纸条……经过外帘监试御史曹秀先辨认,是其侄举人曹咏祖笔迹。”
内行一听就知道门道,但安喜听得糊涂,“要给别人作弊的契机,怎么治用一举人的文章?
何况,只一文章这是要传递给谁?”
富察明亮看了安喜一眼,“你没参加过科举,不知道其中的门道。
曹咏祖的纸条其实是小时,要命的是关节纸。
一个考官带进考场,小小的方寸之间,文章可不少。
他是从何处知道的考题,是谁给作答的考题,他又那么带进来,是打算给谁传递的。
给曹咏祖吗?
如果是,那曹咏祖带纸条进场做什么?
他的叔父是曹秀,能给他的关照顶多就是进门查检的没那么严格。”
安喜就明白了,“这不是一个人作弊,这是利用考官,一群人作弊……”
应该是这样的。
安喜便道,“那这得杀头吧。”
杀谁的头?
弘晖就道:“面上查出是谁,那便杀谁的头。
此事只牵扯到蔡时田和曹咏祖,那他俩是必死无疑的。
至于那个曹秀,在死或者不死之间,估计是死不了得。
此人有些冤!
他对舞弊的事,应该是真不知道。”
事情就想弘晖想的那样,乾隆先是气的要命,他大发雷霆,怒道:“自朕即位以来,对科举舞弊留意整饬,总以为应当诸弊尽除,人知畏法,不料尚有愍不畏死,藐法行私,潜通关节者,实出情理之外。
蔡时田身为御史,以监试为职,竟然受带关节,尤属不法,实在可恶。
命蔡时田革职,曹咏祖革去举人,曹秀解任;案内有名人犯交在京总理事务王大臣会同刑部严加刑讯,切实审拟定罪。”
短短不过十四日功夫,案子就又给了解了,蔡时田、曹咏祖问斩,曹秀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前后半个月的时间,顺天府乡试舞弊案了结了。
而此时,书院这边搭建起了长长的走廊,走廊上贴着过了初试的学生的名单以及试卷的誊抄卷。
这么一对比之下,京城的读书人彻底的乱了。
为啥?
科举何其不公?
一边是知道了题目你也未必能找到正确答案的,一边是随便一张纸条一句话就能把题漏出来。
那这是不是得问问,科举的公平性在哪里?
京城的茶楼上,有激愤的考生,站在桌子上大声的呼喊着:“自大清立国以来,科场舞弊现象频发。
从童试、乡试以至会试,层层皆有,一层比一层严重。
不知诸位可还记得顺治十四年“丁酉大狱”。
该年顺天、江南二府以及河南、山东、山西等省乡试舞弊案同时发生,朝廷大开杀戒,举国震动,其中以顺天、江南两案最重。
当时翰林院侍读曹本荣为主考官,侍讲宋之绳为副主考,同考官为大理左右评事李振邺、张我朴及国子监博士蔡元曦等14人尽皆为舞弊元凶。
他们自称‘虽未必尽纳财贿,而欲结权贵树党援之心则同’,贿卖关节馈送榜名,专门录取爵高贿厚之家,其他诸房也各有私人,整个科场被搞得不成事体。
在如此情况下,张、李二人还不知检束。
我朴四处炫耀说:‘某某,我之力也;某某本不通,我以情故,得副车也;某某,我极力欲中,无如某老中隔何也。
历指数百人,无少顾忌,而怨恨者愈甚。
’李振邺也向人夸耀:‘某某之中,我力重矣;某人闱卷不通,多赖我提携……’,如今这些话听来,仍觉得骇人听闻。”
“而在同年,丁酉科‘江南乡试案’,乡试发榜后,便有人写词来讽刺考官:‘命意在题中,轻贫士,重富翁。
‘《诗》云’、‘子曰’全无用。
切磋欠工,往来要通,其斯之谓方能中。
告诸公,方人子贡,原是货殖家风。
’考官撤闱归里过常州、苏州时,有考生随船唾骂、投砖掷瓦以泄愤怒。
而该案延续审理了一年未果……”
此人例数大清从顺治朝开始的舞弊案,康熙年间,雍正年间,乃是乾隆年间。
有录取者多为官宦子弟的案子,有盐商人家子弟科举无有不中的例子。
这桩桩件件,说的清清楚楚。
末了,他问说:朝廷重法之下,为何还会如此猖狂,屡禁不止。
查出来的有这么些,一些小地方差不出来的又有多少?
多少人皓首一生,迈不过那个坎儿。
是人无用?
亦或者是家世无用?
那为何朝廷严律之下,还有人以身犯险呢?
因为包庇。
为何要包庇呢?
因为要代代为官位宦!
他们为什么能做成呢?
因为考试不透明,因为给的暗箱操作的机会太多了。
而同一时间,纪昀那边接到一封无名氏的投稿,一样是针砭考试制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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