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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卷 家与国 第二十六章 克伦威尔(2/3)

“卓如当真执迷不悟么?”孙汶历史不好,可梁启超的拒绝之意他却是非常明白的。

“逸仙,不是我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的恰恰是你自己。

杨竟成之前可以说是**独裁的,可从稽疑院通过分封议案那一刻起,他便是民主的了。

中华自由民主之路便由此开启。

你革命数十年,而今却一无所获。

功利之心让你不得不革命再革命,你真是为了民主共和么?

我看不是。

你仅仅是为了自己成为华盛顿罢了……”

“放屁!

!”梁启超话还没有说完,孙汶就一拳捶在桌子上大骂。

他还想说的时候,旁边宋庆铃却把他按住了。

梁启超对此却无丝毫恐惧。

他笑道:“逸仙,你我既然理想各不相同,那何不单纯的做朋友呢?

何必苦求一定要是革命同志?

莫不是我不答应,你今天就要我血流五步,横死巴黎?”

在宋庆铃的安慰下,孙汶粗重的呼吸最终安定下来,他听梁启超这般说。

又道,“即便是朋友,那也要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支持你革命的就是你的朋友,不支持你的,哪怕是不反对你,也是你的敌人?

这是不是太过……”梁启超再喝了一口茶,而后笑问。

“当然必须如此!”孙汶用力道,手又砸在桌子上,只是在尽力克制。

“卓如,你要知道民主共和是历史大潮,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

“哈哈……”梁启超又是笑。

“逸仙此说让我想起电影里布尔什维克的口号:一切权力归苏维埃。

不是革命党就是反革命,非红即白,不得不选。

也许这在逸仙看来这般是天经地义。

可在我看来……,我想还不如去投奔杨竟成。

他可从来没有说过:赞成我杨竟成就是朋友,不赞成我杨竟成的就是敌人。

顺之者昌。

逆之者亡,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哐当……’一声,桌子上的杯子全被孙汶拂到了地上,旁边陈其美带着的那几个人不知何时亮出了短枪,孙汶怒视着梁启超道:“那我就再问你一句,卓如是我们孙汶的朋友,还是我孙汶的敌人?”

一直听说革命党杀人如麻,可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把枪亮出来,汤化龙、张君励、蒋方震等人都是大惊,可梁启超却临危不惧,他挥手将他们这几个人拦住,而后看着孙汶笑道:“你有革命的自由,我也有不革命的自由。

要杀便杀吧,何必废话!”

“你!”孙汶面色再次难看起来,旁边的陈其美却道:“先生,不革命即为反革命!”

“英士!”宋庆铃回头怒视陈其美,而后她的手抚在孙汶的手上,道:“先生,人各有志,无须强求。

我们还是走吧。”

郑重的看了梁启超半响,猛虎般作势欲扑的孙汶终究还是泄了气势,他站起身苍凉的道:“革命就是坏在大家不团结上。

有卓如这样的人,民主共和永远不会实现。”

虽然装作大义凛然,可梁启超背上全是汗,他此时不敢再刺激孙汶,也不愿出言讨饶缓和气氛,只呆呆的看着孙汶话说完恨恨而去。

待报馆的人说他们走远了,他才挥退众生,抽空了一般瘫在椅子上,仿佛一条脱了水的鱼拼命的喘气。

没走的汤化龙也一个劲的擦汗,他道:“任公,既然被革命党盯上了,那咱们就应该赶快换一个地方,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国,反正杨竟成也不曾通缉我们……”

“放屁!”梁启超吐了几口气却听汤化龙如此无脑,当即口吐脏话。

“不要说以前护宪党地主捐献的钱财,就是这自由报,不在巴黎办国内还有谁会看?

巴黎,自由之都!”

“可要是他们再来呢?”汤化龙也是吓傻了,护宪党的钱财都是当初地主们捐献的,真要回国可就要被地主们讨要,那这笔帐怎么也是算不清的。

“再来……”梁启超也担心孙汶再来,特别是陈其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道,“看看大使馆旁边有没有空屋子……”

“大使馆?”汤化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后才道:“你是说中华驻法国大使馆?”

“当然是中华驻法国大使馆,你以为是哪个大使馆?”梁启超没好气的道。

“那我马上去办。”汤化龙道,可他出了门却又转了回来,见梁启超疑惑的看着自己,他尴尬好一会才道,“任公刚才大讲民主真谛,可惜那孙逸仙却听不见去。

不过任公的思想确实太过深奥了,我也没听懂。

我想请问任公:为何说那杨竟成之前是**独裁的。

分封议案通过之后却是民主的,那中华自由民主之路为何说由此开启?”

汤化龙两腿打颤的样子明显就是担心出去会遇见陈其美等人。

所以才转了回来他这般做是对的,历史上他正是被中华革命党暗杀于美国。

更好笑的是暗杀之后革命党把屎盆子反扣在别人头上,说这是**的袁世凯派人所为。

不管前世后世,不过什么身份,公知嘴炮党的本质犹未改变。

汤化龙不敢出门,同样不敢出门的梁启超也不说破,他见汤化龙请教自己,顿时又找回了不少自信,身子也重新坐直。

在嘱咐学生们换了盏茶后,他才气定神闲的道:“济武啊。

很多事情都要反过来看。

比如之前的土改,我们当时完全将希望寄托于廷尉府和大理寺,但结果却告诉我们,法律在枪杆子面前毫无作用。

可现在呢,关外分封给了复兴会功勋集团,你说要事哪天国民党宋遁初上台,他假设也要土改,你说结果会如何?”

“宋遁初也土改?”汤化龙顺着梁启超的思路一想,当即道:“按照那分封议案。

封地可是有私军的,像以前杨竟成那种做法肯定不行。

这土改议案先不说能不能通过,即便是通过了也没办法施行,因为一旦实行就很可能发生内战!”

“对啊。

这就是民主!”梁启超看着犹自不解的汤化龙微笑,又再说了一次:“这也正是自由!”

“可这是内战啊,这怎么能是民主自由?

任公。

这怎么……”梁启超的思想实在是太过跳跃,汤化龙根本就跟不上。

“济武啊……”梁启超品着茶、摇着头。

他不为汤化龙不解而苦恼,反而因此深感优越。

他再笑道:“在先秦之前,国人,最少士、大夫、贵族是有自由的,可在废分封立郡县之后,包括皇族在内都是没有自由的。

在华夏,汉朝初年是最后的自由时光,待汉朝的功臣和宗室被屠戮而尽、先秦残留的豪强被彻底斩草除根后,华夏便真正成了**之国。

两千年秦政,除了乱世有自由,其他的时候毫无自由可言,哪怕是皇亲国戚,也处于绝对的**之下。

试想,皇帝的亲戚都没有自由、开国的功臣都没有自由,你平民百姓还有何自由可言?

分封之下,各封国独自为政,你在杨竟成封地上不敢骂的人,跑到章太炎的封地上就可以大骂特骂;你在蔡元培封地上不能做的事情,跑到谢缵泰那里说不定就能做了。

分封就好像把一块大石板砸成无数块残次不齐的小石板。

济武你说,是大石板下面容易长草,还是碎石板下面容易长草?”

“当然是碎石头下面容易长草……”汤化龙感觉自己被绕晕了,“可是……,可是……”

他几次可是却怎么也可是不出来,梁启超再道:“大石板下面,天地一片昏暗,谁也不会和谁竞争,可碎成小石板,那彼此间便是竞争关系,竞争的本质是什么?

无非是经济之竞争,科技之竞争,军事之竞争?

德国人麦克思.韦伯说资本主义只来源于新教伦理,是因为新教革新才产生了资本主义制度、才有西洋的今天。

他这是不知道中华**之苦。

前清的那些商贩,哪个不是满人养的猪?

猪养来是干什么的,还不是为了宰杀?

商人们连性命都不得保全,他还能发展资本主义不成?

我国的商人自古便怕钱多,担心自己被皇上惦记、担心自己被王公大臣们惦记,就是县令发难他也讨不到好。

可欧洲的商人不但不担心自己的财产,更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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