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节 县令张三光(2/2)
庞宁站在城墙上,看见县官没来,叹了口气,说,“还是不重视我们呀!”秦明韬笑了笑,说,“你能请来他,也是一样。
不等他过来了,开始吧。”吕策道,“他在那小山丘上看得正清楚。
赵源,开始!”赵源闻令,挥舞起城墙上蓝色大旗,便听见下面炮兵开始装弹。
吕策一声开炮令下,赵源又挥动阵前红色大旗,城墙上顿时一片隆隆炮声响起,二十八门火炮几乎同时开炮,绽出火舌一片,向对面假想阵地倾泻两轮榴弹,城墙上站得太近的众人一时眼睛一花。
第一次设计目标在300米外,第二次在阵前100米。
那榴弹是一个中空的铸铁壳,外面接着延时引信,里面装着火药和碎铁片,一旦爆炸,对周围十米的人员杀伤力很大。
榴弹一片爆响,便见对面假想阵地上零散放着的几十根碗粗木杆被纷纷炸倒,有几根干脆被炸断炸碎。
这木头怎么着也比人结实,零散地插在一百五十米宽的长方形区域内,全部倒下,显示了火炮齐射的威力。
要是不是插着木头,而是站着冲过来的敌人,也定是伤亡极大。
榴弹射毕,二千黎汉左手藤牌,右手钢刀往前冲去,冲到城墙前100米停下脚步。
小臼炮在先锋营炮手的精确指挥下,向阵前200米处继续炮击,又射了三轮,误差基本在20米前后。
二百米距离的一排木桩被炸了三轮,没几根能留个全尸的。
炮击结束,五源谷诸人倒是对火炮威力习以为常,那些黎人第一次见到,大为振奋,举起刀盾欢呼起来。
几千人一起叫嚷,当真是响彻数里。
炸木桩结束,吕策又让炮兵换实心弹,对着三百米外一块五、六米高的小石丘轰炸,二十多门炮一连打了十几轮。
虽说这四磅炮实心弹就一铁疙瘩,打出去没啥破甲能力,但也耐不住几百颗炮弹这么狂轰滥炸。
等风把烟雾吹开,只见那小石丘硬是给削下来二、三米,变成了一片小石坡。
这实心弹炸石丘的一节,是庞宁特意交待的,专门展示五源谷火炮的攻坚能力,不过十几分钟,连石丘都能炸平,昌化县城那些土墙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有点挑衅意味了,庞宁既想一次压服这个张文定,又怕张小公子脾气不好恼羞成怒,心里没底,不停地往张文定那边看。
张文定停在了东面一个山丘上观看,演习很快结束,他和夏居华没有过来,倒是调转马头便回了昌化县城。
庞宁看了看秦明韬,道,“怎么走了?
这张公子难道嫌我们火力不够猛?”吕策走过来,说,“没事,下个月史班还能出一批炮,能比这第一批还好。
再请他来看!”秦明韬笑了笑,说,“我看不用了,这火炮怎么说也够了。
按我说,这张家可能不止昌化县令这一个筹码,我们小看他,他自然也不和我们客气。”吕策庞宁听了这云里雾里的话,沉默不语。
昌化县令张三光的书房里,父子二人屏退左右,张文定站在柜子前面,翻看一份邸报,半晌喃喃地道,“耒大人也致仕了。”语气里却有几分颓然。
知县张三光已经五十四岁了,穿着一身玉色圆领大袖衫,坐在柜子前的椅子上,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提他做什么!”张文定又说,“父亲,我本不该说这个,但最近那几个师爷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张三光一拍椅背,道,“你和知府说去,左右刁难加派,说来说去,还不是要钱!
这里面我能拿几个?”张文定咳嗽了一声,低头说,“孩儿多言了,父亲莫怪。”张三光勾了勾手,把自己中年得到的这个独子唤到身边,说,“文定,坐,为父考考你,你给为父说说如形势!”张文定正是少年得意之时,在父亲面前也没有什么忌惮,张口便说,“孩儿直言了,天子初临大宝,要做那尧舜,捏了魏忠贤,海内倒是颂歌一片!
可魏党一倒,天下官员为求自保,不知道又要往东林送多少银子。
日复一日,皇上看不惯东林了,怕又是一场大乱!”
张三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你母亲说你聪明,我看没错!
可这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你可以揣测得到的。
略得一二,莫要以为得了至理。
凡事留个后路,遇事但求中庸,可知否?”张文定哪里敢说不是,当即答,“孩儿受教!”张三光点了点头,叹道,“我自幼家贫,读圣人之书,为官三十年,做了不少斯文羞辱的事情,但这欠下的人情世故,却不得不还。
时下官场上潜流汹涌,也是逃不过躲不开。
我看五源谷那五人有奇术,能私铸火器,用至如此,不似凡人,你多亲近熟稔,说不得哪日,就大有用处。
具体事宜,你自己拿捏吧。”县令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胸中气闷,紧紧咳嗽了几声。
张文定见父亲听了自己所说的火器演习之后,便情色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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