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朱慕云依然先去了镇南五金厂。

可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马向李邦藩汇报，而是去了经济处。

昨天对情报的调查，他得先知道结果。

朱慕云到的时候，冯梓缘已经在那里等着，准备向他汇报昨天的审讯情况。

“处座，阳金曲依然没有回来。”冯梓缘刚才去情报处问了，自从昨天情报处的行动开始后，阳金曲一直没有回局本部。

冯梓缘被朱慕云指定调查情报处的泄露事件，有李邦藩的手令，算阳金曲是副处长，他依然可以将之带回六水洲。

可是，阳金曲不露面人，他没办法了。

现在情报处的人，是协助调查。

总不能发张通缉令，全城搜捕阳金曲吧。

“想办法打听到他的行踪，一定要将阳金曲带回去。”朱慕云说，在这一点，他与冯梓缘的目标，是一致的。

阳金曲这个时候，肯定跟刘慎之在一起。

甚至，阳金曲也有可能跟余诚在一起。

只要找到了阳金曲，也找到了余诚。

他相信，邓湘涛肯定也会给冯梓缘下这样的命令。

“是。”冯梓缘坚定的说。

他确实接到了邓湘涛的命令，让他全力打探余诚的消息。

只是，他还有另外一项任务：发现余诚后，要想尽千方百计，将余诚除掉！

邓湘涛的语气很严厉，绝对不容置辩，冯梓缘也没有多想，马应承下来了。

“六水洲的审讯，进行得怎么样了？”朱慕云问。

他既要打探余诚的情报，还得查清情报处的泄露事件。

虽然这件事，是华生在总务科的办公室，用预先安装的窃听器，窃听到的。

可是，朱慕云总不能如实报告吧？

他得找一个替死鬼才行。

“次还要差一些，他们今天的说法，完全统一了口径。”冯梓缘叹息着说。

次情报处的人，在二处被调查过。

当时，朱慕云安排，他们每人都写了材料。

可是，今天的材料，他们三人的供述，却惊人的一致。

冯梓缘仔细看了他们的材料，可以说，几乎一字不差。

次的材料，冯梓缘也是看了的。

但是，现在这三人提供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

连送信的杨志，也只是简短的说了一下，他报信的过程。

剩下的事情，三人都在一起了。

“统一了口径？”朱慕云诧异的说，他接过冯梓缘的材料，里面是情报处三人，这次写的材料。

“我看，他们早窜通好了。”冯梓缘无奈的说。

情报处的人，得知朱慕云不让动刑，再加这次有张百朋撑腰，更是肆无忌惮。

“这是挑衅。”朱慕云冷冷的说，三人的材料，几乎一样。

次他们写的材料，他可是记得清楚。

“处座，给他们刑吧？

要不然，这帮小子不老实。”冯梓缘说。

朱慕云特意叮嘱过，不能对情报处的人用刑。

可是，如果不用刑的话，情报处的这帮人，又怎么会老实交待？

“不行。”朱慕云断然拒绝，这不是他的风格。

而且，靠用刑查出来的结果，既不真实，也显不出二处的能力。

如果屈打成招，还可能被别人嘲笑。

“我是压不住他们了，要不局座等会亲自去六水洲审吧。”冯梓缘无奈的说。

“这个叫杨志的，你重点关注一下。”朱慕云仔细的看着他们的笔录，缓缓的说道。

这个叫杨志的，是当天晚，去货物检查场报信的，那位情报处的特务。

“他有什么问题吗？”冯梓缘诧异的问，他并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桩，那是弄清杨志从事发地点，回到货物检查场的经过。

他当时做了什么事，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弄明白。”朱慕云叮嘱着说。

“是。”马兴标半信半疑，可是朱慕云的命令，他从来都不敢违拗的。

随后，朱慕云将情报处三人写的材料，全部拿到了李邦藩的办公室。

这些材料，早刻在了朱慕云的脑子里。

“局座，情报处的人，还真是不好审。”朱慕云将情报处三人写的材料，交给了李邦藩，苦笑着说。

其实，情报处的这三人，次已经在二处被调查过。

只不过，朱慕云只是为了证实，二处与军统要犯的逃脱，没有任何关系，才让他们写的经过。

但这次则不然，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找到真正的泄露天机者。

“这个办法，用过一次，自然不灵了。”李邦藩笑了笑。

次情报处的人，本吓得胆战心惊。

朱慕云让他们把经过写出来，谁敢不从？

“但是，这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朱慕云突然说道。

情报三个人的档案，以及他们写的材料，无论是次还是这次，朱慕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发现一个情况，事发当晚，情报处那个回来报信的杨志，在跑回码头货物场报信的过程，有几个问题，会说不清楚。

从事发地点，正常跑回去，只需要十五至二十分钟可以了。

但是，杨志用了三十五分钟。

这对一名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记得次杨志解释，他是迷路了。

毕竟当时是晚，黑灯瞎火的，走错了路，也是有可能的。

可次的调查，与这次的调查，目的性不一样了。

次的调查，朱慕云只是不想，让逃脱事件，与二处有任何关系。

所以，只要他们三人的叙述，没有提到二处，朱慕云能让他们过关。

可这次不一样，朱慕云的任务，是要查出泄密者。

他不可能让泄密者，出现在二处，更加不能指证自己。

所以，只能从情报的三人之找出一位。

阳金曲当时和情报处的另外二人在一起，他们可以互相作证，算朱慕云想怀疑，也是没有。

但这个杨志则不然，他有三十五分钟的独处时间。

而且，从事发地点到货物检查场，间要穿过一片民居，货物检查场旁边，还有一些茶馆、饭店。

在检查场附近，是四方坪。

那里，可是出现过共产党的。

而且，事发地点，离码头也很近。

晚的码头，也是有人的。

如果杨志先到码头，或者间某个地方，与人接头后，再去货物检查场，完全有可能的。

至少，从时间推算，他能做到。

“说说看。”李邦藩饶有兴趣的问，朱慕云的行动能力很差，但他做事很细心。

他用这种自己写材料的形势，倒也不出人意料。

而且，让朱慕云亲自审讯，他未必能控制住局面。

“请局座看杨志的材料。

他们的供述，我认为，次应该是较准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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