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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婚事(1/2)

文翰听了,却是淡然一笑,默默昂首,轻轻说道。

“自古道生死有命,孤本是寒门出身,能得以今日之尊贵,全赖麾下文武皆乃世之人杰,倾心相辅,百姓诚服,方得建立大唐基业。

舜儿,你当谨记。

凡帝君者,当以民愿为先,不可执意强迫,以德服人,否则便是残暴不仁。

你才思敏捷,文武双全,但却过于重视名利。

将来你若登基为王,或许天下已然一统。

但此天下非彼天下,华夏之地虽广阔无边,但其实却是冰山一角  。

你有雄心大志,必然能替西唐,开扩边疆,成为千古以来第一大帝!

但此是福亦是祸也。

若你多举战事,大举征兵不休,百姓无以安康,势必反也。

你且谨记,当西唐强盛远超他方诸国,当以威慑为先,再以礼为相待,赠之以利,得其国之民心,再授以王化。

如此一来,其国便以其内先乱,假以时日便成西唐之附属。

父王多年操心于西唐商业,乃欲传授国民,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道理。

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天道酬勤,若西唐国民皆能自强自立,自给自足,国家当以政策辅之,而非加重税赋,恐民强国乱,此乃谬论也。

国民竟能自足,享受荣华富贵,安居乐业,只会对国家心存感激,王室受得尊重敬仰,又岂会造反叛乱?

譬如昔年强秦,虽能一统天下,始皇帝却妄想以一人之力,独皇权而贵,而令天下百姓臣服,孰不知不出数十年间,各地百姓不堪折磨,纷纷揭竿起义,强秦遂即灭也。

舜儿你当以此,引以为戒,万不可重蹈覆辙!”

文翰作为后世之人,又经历数十年的乱世兵戎生涯,早就悟透了历朝替代,国盛国衰之起因。

文舜眼中精光连起,仿佛忽然豁然开朗,其父此一番话的道理,比起他多年所学还要精辟得多,可谓是包罗万象,深藏治国昌盛之道。

文翰见文舜似乎已有领悟,脸上那抹淡笑更是璀璨。

须臾,文舜精神一震,对其父钦佩之意,如滔滔江水不绝,凝神应道。

“父王教诲,孩儿定当会三思而自省其身!”

“好!

你能领悟,此中道理,非一时半刻所能通透,可见你已听进心里。

为父甚为欣慰。”

文翰微微颔首,忽然话锋一转,面色沉着,向文舜说道。

“军务国事,到此为止。

此下,为父却要与你商量家事。”

文舜面色一震,还以为文翰病情加重,欲要与他早立遗嘱,顿时面色大变,如遭晴天霹雳。

哪知文翰却是如此说道。

“舜儿,你可记得为父先前与你提过娶妻之事?”

文舜一听,高悬的心便是放下,暗暗松了一口大气。

不过很快文舜心里便又苦涩起来,此下他的心思几乎都在军务国事之中,哪里想过娶妻成家。

何况其母刚逝,依照礼法,文舜要守丧三年,其中不可娶妻,否则就违犯礼制。

文舜遂以其说之。

文翰听罢,淡淡一笑,便是谓道。

“此并不碍事。

孤早与丞相商议,此中情况特殊。

不久将来,西唐、大魏便将大起兵戈,孤此下只有你一独子。

按照礼法,只要孤下以诏书,教你移孝作忠,你便可以成亲。

何况,你母后多年盼望你早成家室,在天之灵得知此事,只会欣慰,绝不会怪责于你。”

文翰眼神烁烁,紧紧地望着文舜,脸上已摆出不容置疑的神色。

文舜面色一苦,却又答道。

“可孩儿并无心上之人,仓促成婚,只恐耽误了人家。”

“哦?

果真如此?

为父还记得你年幼时,曾屡屡说过非你那王小妹不娶。

如今你那王小妹以正值娶嫁之年。

就在今朝为父方与王太仆商量此事。

王太仆可是喜不胜收,就等为父遣媒上门提亲。

王太仆对西唐忠心耿耿,多年来兢兢业业,更是国家重臣。

若是两家能够联姻,不但乃国之幸也,更不全了你儿时之愿么!

?”

文翰此言一出,文舜脑海里不禁儿时往事。

而文翰口中的那个王小妹,便正是太仆王朗之女,王元姬也。

想当时文舜情窦初开,与王元姬乃是青梅竹马。

两人年纪轻轻,却都是智慧超群,心思早熟的神童,忽生好感。

文舜更曾对王元姬立下山盟海誓,非她不娶。

那时,王元姬才年仅十一,却已是美人胚子,常爱穿一身鹅黄衣裳,长衣飘飘,冰肌玉骨,吹弹可破,一头秀丽乌黑的发丝,精致玲珑的五官,一静一动间,都有令人心醉的美艳。

而文舜当时,年方十四,未经磨砺,目空一切,桀骜不驯,终日与王元姬高谈阔论,大谈天下之事,更立以雄志,待长大成人,必要替其父打下江山,造福天下百姓。

而四、五年之后,羌胡造乱。

文舜主动请缨,便开始了兵戎生涯。

这数年间,随军东讨西征,至此便几乎未曾有过空闲。

文舜年少得志,奋发图强,儿女之事,竟也渐渐忘却。

不过王元姬那一身鹅黄色的身影,却在每当文舜悲苦烦闷之时,常常出现。

想到王元姬,文舜心中不觉传来一阵温暖的暖流,像是被说中心思的孩子一般,绕了绕头,预言又休。

最终在文翰炙热的眼光之下,文舜望着那张饱经岁月风霜摧残,刚毅而又带着几分慈祥的面孔,心里一抖,呐呐而道。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

父王怎么还记得?”

“呵呵。

当年你时不时便与你母后囔囔。

你却不知你母后欢喜得很,日夜便在为父耳边囔囔。

为父怎会记不得?”

文翰眼神一亮,文舜这一阵神情的变化,文翰便能看出他这儿子,仍旧对王元姬倾心不已,时隔多年,文舜还有这份心,不正代表他对王元姬必是真心。

文舜听文翰在取笑他,又是一阵脸红耳赤,犹豫许久,方才答道。

“父王虽与王太仆定下婚事。

但小妹想法如何,我却不知。

这么多年,若是小妹已有心上人了,孩儿这不强人所难,棒打鸳鸯?

虽常言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夫妻讲究相濡以沫,这处日子的毕竟还是两个人的事。

若非诚心相待,岂能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文舜不愧是文翰的亲儿,这想法倒与后世之人相似。

文翰听了,面色一沉,微微颔首道。

“舜儿所言亦是有理。

那你有何想法,不妨说来。”

文舜本以为文翰喝叱一番,却未料到文翰竟认同了他的说法,心里一喜,便是答道。

“孩儿这许久未曾与小妹相见,小妹性子虽是温婉,但却是外柔中干。

恕孩儿冒昧,还请父王先请人告予王太仆隐瞒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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