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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乱世再遇【四】(2/3)

两人同时叹口气,李宗才也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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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泉城城中将军府,大厅中也是摆好宴席,一干亲兵,垂目而立,站在两边,见到苏白齐于南秋都是拱手失礼,亲兵之前还站着三个青年,皆是气质非常,当先一人更是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端的是位青年才俊,苏白齐眼露异色,却不知这三人是谁。

李宗才这时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从那三人道:“这位便是苏大公子,这位便是那于大帅,还不快来拜见。”

他又看向苏白齐和于南秋笑道:“这三位是李某不成器的儿子。”说罢又一一介绍。

这三人正是李仇储的三位兄弟,为首那人是李仇储的大哥,唤作李仇精,那两位老三唤作李仇扬,最小的唤作李仇锐。

苏白齐这才知道三人身份,也是客气一笑道:“将军爱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那三人听到苏白齐赞誉之词,心下一喜,上前拜见,行的是晚辈之礼,苏白齐跟于南秋岂容他们礼毕,慌忙就扶起三人相携入席。

厅中所坐只有这六人,于南秋帐下诸将自有李宗才的心腹将领在外陪酒招待。

席间李宗才不停劝酒,李氏三位兄弟也对苏白齐极为热情,敬酒一杯接着一杯,苏白齐本就爱喝,如今更是来者不拒,不知不觉中,已是喝下不下五十多杯。

如此酒过三巡,李宗才席上无以作乐,笑着对苏白齐跟于南秋道:“前几日,李某于城外救下一行人,其中有位女子,艳冠江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知两位可听说过。”

苏白齐闻言摇头不语,于南秋接过话茬道:“莫非是苏州沁香楼慕雪儿姑娘?”

李宗才点点头道:“正是此人,那日众军围城,李某率兵出战,却见兵马中就有一些贫民,李某深怕朝廷掳为人质,因此全力去救,索性救了出来,一问之下却得知是当今那位昏庸皇弟派东厂人马去苏州抢来的一众歌姬,只因到泉城时正逢大战,因此才被李某发现,李某见此女无处可归,因此便留在府中与小女相伴,今日苏大公子到此,李某愚意,欲使慕雪儿小姐来抚琴弹奏一曲,以作席中之乐,不知意下如何?”

苏白齐本不喜歌姬,但想李宗才盛情相待,不好推辞,因此无奈点头。

李宗才见状大喜,将手一拍,只听丝竹声起,两行彩衣舞姬鱼贯而入,一名身披紫砂的俏丽女子手持红牙木板,由石阶踱上厅堂。

苏白齐看这阵势,便知道李宗才这已是早已准备好了,也不多言,静静看着。

那女子走到大厅中央。

早有侍女摆好琴弦。

她轻轻抚琴。

丝竹声停,淡雅的琴声飘荡,那女子朱唇微启,唱道:

“丁巳重阳前三日,梦亡妇淡装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

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妇素未工诗。

不知何以得此也,觉后感赋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

记绣榻闲时,并吹戏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

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

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

料短发、朝来定有霜。

便人间天上。

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

欲结绸缪。

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

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歌声清远,苏白齐只觉心脾间渗入一丝暖意,极为舒服。

待到歌罢,也是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席间众人都是神驰目眩,一时间掌声雷动。

李宗才笑道:“苏大公子,这歌还过得去吧?”

苏白齐点点头:“余音绕梁,三月不绝。”李宗才正自暗喜,苏白齐却转口道:“只是如今,大军压境,如此凄婉之词,未免不祥。

他这话一出,李宗才还是微微笑着,并不变色,李仇精却双眼微瞪,脸色有些难看。

厅中慕雪儿两双眸子含情脉脉,一动不动的盯着苏白齐,似乎充满了疑问与怨恨。

苏白齐微微一笑,道:“也罢,我填一首词,。

你且唱来听听。”

他话一出口。

李宗才大喜,一个眼色,手下人立时便将笔墨奉上。

但见苏白齐呆了一呆,便提起狼毫,众人的眼睛都看着苏白齐手中的笔,不知他要写出什么。

苏白齐凝神片刻,想到这几日来大军赶路的壮观,泉城城上守兵的森严,生平未见;转念间又想起这十年间奔走天下的景象,塞北的豪壮,东海的波澜,江南的柔弱,端的是江山如画,这一思索不免又想起往事,林语轩的错过,易水寒的断情,如今却都是芳踪渺渺,再会无期,心中顿时酸涩难言,他笔走龙蛇,便写就一首《一丛花令》——

“离愁万千水东去,送别碧露山。

月下玲珑照佳人,忆当年,离合悲欢。

多少往事不应提,相聚又何难。

桃花岁岁断肠际,何处是乡关?

兵家事,如景涛万里,日落处,烟消云散,天下如画,一朝梦想,泪已失栏杆。”

他刚写完,就已有下人接过,将纸笺递于慕雪儿。

慕雪儿接过一看,微微皱眉,众人不明所以,她看向苏白齐,不知这位男子这一生究竟有多少辛酸往事,然后轻轻吐了口气,轻启朱唇,吟唱起来。

众人听来,这整首词竟无半点豪气,原来这苏大公子果然如传言中一般,是个多情的人,为了美人连江山都不要。

慕雪儿刚刚唱罢,正要起身,突然,门外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位兵士,大声叫道:“大事不好了。”

李宗才父子四人认得此人正是城外探马首领,都是一愣。

但李宗才毕竟也是一方首领,显出大将风度,沉静问道:“什么事如此惊慌?”

那人吐了口唾沫,喘着气道:“据前方探马回报,胡不屈率众来援,在城外遭遇朝廷兵马,如今已被围困在十多里外的小巫山上。”

“什么?”几人都是大惊,李宗才也没想到胡不屈竟是如此快便能到达泉城,只是怎么偏偏就能遇上颜若存的兵马。

那人用兵如神,数万兵马围困胡不屈区区几千人马,饶是他们都是江湖豪杰,身手了得,也是凶多吉少啊。

这时门外喝酒的众将领也已经闻讯,纷纷起身,李宗才苏白齐于南秋六人冲出门外,又是一名探子飞身下马,急声道:“颜若存兵分三路层层围堵,胡不屈将军血战不降,如今也是伤亡惨重。”

众人面面相觑,苏白齐却推断出胡不屈心里,恐怕这些江湖好汉不是正好遇上颜若存,而是有心去招惹吧,这些绿林好汉,心里哪有什么行军布阵之策,只怕是见敌心喜,想冲杀一阵,却反而被颜若存顺势围困。

李宗才转念也想到此处,不禁怒道:“如今泉城城已是自身难保,胡不屈却还出击被围。

真是。

真是。

岂有此理。”

他大怒之下,语气都有些发颤。

于南秋也有些责备胡不屈的鲁莽,但还是劝道:“李将军息怒,如今之计,应该想着怎么去营救胡将军。”

李宗才闻言沉吟,营救是必定要去的,只是颜若存那人心思缜密,恐怕己方派人少了去。

反而是羊入虎口,派人多了去,泉城城一旦空虚,万一颜若存掉头来攻,又该如何是好?

他心思混乱,此时抬头望天,不知计将安出。

李宗才瞻前顾后,此时束手无措,不知计将安出。

此时梁宅眼望苏白齐,深怕他一时冲动。

主动请缨去营救胡不屈,他深知李宗才首先之要务是守住泉城城。

不可能倾城去救,而如果只派小股人马,也是杯水车薪,羊入虎口,恐怕再难回来。

可是他不想什么却偏偏发生什么,苏白齐见众人一脸无措,朗声道:“李将军,苏某不才,愿带人马去营救胡将军。”

“不可!”于南秋跟梁宅同时说出此话。

众人眼望二人,梁宅捻须沉默,于南秋只好道:“师兄不可,颜若存此人带兵颇有些门道,师兄贸然出击,只怕……”

他没有说只怕什么,但场中数人皆知道这本就是个万死一生的差事。

而此时,厅中慕雪儿还未下去,听到苏白齐主动请缨,眼露奇色,不免多看了几眼。

又见苏白齐张口道:“有何不可,胡将军如今深陷重围,难道我等不闻不问?”

于南秋咬下嘴唇,暗下决心,道:“若定是要去,小弟代师兄走上一遭。

师兄从未有过战场厮杀经验,小弟却是带兵多年。”

苏白齐听到于南秋这段话,温和一笑,知道他的用意,却摇头道:“颜若存名扬当世,师兄想去会上一会,你莫要阻拦,”接着,他拱手向李宗才道:“李将军,城外,胡将军深陷重围,必定要去营救,苏某愿接下这个差使。”

众将领见苏白齐不畏惧生死,执意出征,心中也是一片佩服,一直听说苏大公子英雄当世,果然名不虚传。

李宗才却是有些犹豫,他本意是要派小股人马去救,做个样子,又哪里能真正救的出来那些好汉?

可是如今苏白齐出征,于南秋那方为了他的安危,定是要派大军相随,可是,泉城城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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