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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自作孽不可活(1)(1/2)

“喜雨和杰伦要来?

他们是一块打算的?”

“不是,只是偶然。

可能是想到一块去了吧?”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杰伦上班了,在重(庆)一家饭馆,好像学做厨子,喜雨还没有工作呢,他信里说得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摊上事了。”

胥云剑遗憾的咂咂嘴,点起烟卷,“喜雨吧,人是挺好,也挺仗义的,但就是性子太野,当初为强英美的事差点和庄小勇打起来,你们还记得吗?

后来还差点把二蛋子打了,是不是?”

“可能是因为是西北人吧?

我也听说了,他们那边的人性子野。

一句话说翻了,就抄家伙。”

卢利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喜雨来了,他要是不说的话,咱就什么话也别提,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回头我让我二姐给他办临时居住证,就在这屋里休息。”

“连给咱看夜了。”张清嘻嘻笑道:“要不,也给他开工资?”

“少废话!

人家是朋友,来看看咱们,你们想什么呢?”

看他面色微沉,几个人不再嘻嘻哈哈,“那,杰伦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就是来看看大家呗?

别说那么多了,等他们俩来了就知道了。”

时隔一周,周杰伦走出火车站,和卢利大大的拥抱了一下,“哈哈!

小小,好久不见了!”

卢利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个人分开来,“你怎么样?

这一次走了好几天吧?”

“可不是吗?

两天两夜,累死我了!

走吧?

到这里,就是你的地头了,该不会让哥们睡大街上吧?”

“我们再等一会儿,你可能不知道,喜雨也来信了,正好和你同一天到,就是比你的火车晚几个小时。”

周杰伦大喜,“真的?

哎呦这个龟儿子啊,自从在商家林分开,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我回来之后,还给他写过信,他也没回信,个龟儿子玩意呦。”

卢利听得好笑,“哎,你信里说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在重(庆)干什么?

这次来,能住几天?”

“也就一星期吧?”周杰伦说道:“我妈给我联系的,在一家饭馆干,算是全民单位,不过现在还是打杂,墩上……,你不懂?

就是事先切菜,什么萝卜、黄瓜、辣椒、洋葱头、西红柿,该切什么切什么,等到快来客人了,负责配菜——就是把每一道菜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例如鱼香肉丝吧,得有胡萝卜丝、肉丝、红辣椒丝、姜丝什么的装盘放好,等着师傅下锅。”

卢利听得乐不可支,一个劲的发笑,“就干这些?

也没什么啊,比在农村干活轻松多了,还有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工资,不错,不错。”

“不错个鬼呦!

小卢,你是不知道,厨房里没闲人,真的,有时间和那些大娘坐下摘摘菜,就算是轻松活了!

我这手腕子,拿刀拿的,都得了腱鞘炎了。”周杰伦苦笑着说道:“哎,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啊,等喜雨来了咱们一块说。”

“什么啊,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两个人在火车站说着闲话,等了一个多小时,来自西(安)的火车进站了,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走出车站大门——这个时代,出差到外地都是为公事,因为私情出门的极少极少,过了不足五分钟,人流开始稀疏,却没有王喜雨,“怎么了,他是说今天到吗?”

“是啊,他上一次给我来的信就说是今天的火车的,是不是有事耽误了?

我们进去看看?”

“走。”两个人举步向前,路边突然闪过一个人来,浑身衣衫褴褛,头发脏成一绺一绺的,一股刺鼻的异味直冲鼻管,“小卢,小周?”

两个人愕然止步,向这个家伙看去,对方向他们呲牙一笑,“瓜娃子,不认得了?”

“喜雨?

你……现在怎么成这副倒霉德行了?”

“别提了!

鹅是坐拉煤的火车来的尼!

有吃的吗?

饿死鹅了。”

“现在没有,走,我先……带你回去,你……”卢利上上下下的看着他,紧皱双眉,“老王,你这是怎么弄的?

连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了?”

“别说那么多了,先带我去吃饭,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饿死了。”

三个人坐上24路汽车,卢周两个也就罢了,王喜雨却受尽了司机和售票员的白眼儿,总算是听卢利说话是天(津)口音,不好多说什么;三个人坐到劝业场站,过街老鼠一样下了车,“小卢,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和我走吧,放心,不会害了你们的。”卢利在前面领着路,带两个人直奔目的地,等到了地点,周杰伦倒是无所谓,王喜雨可真有些害怕了:娘哎,正对着公安局大门!

卢利不会是想把自己送进去吧?

一时间脸色都白了,好在满身满头的煤渣、灰土,倒是看不出来。

“哎?

老周?”胥云剑哈哈笑着,放下生意迎了过来,和周杰伦大大的拥抱在一起,彼此都是老朋友了,一番亲热也不必多提,“哎,小小,不是说还有喜雨吗?

人呢?

他没来?”

卢利把王喜雨向前一推,“谁说没来,这不是?”

张清和胥云剑认真的分辨了几眼,这才把他认出来,“哎呦老王,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混成这个倒霉德行了?”

“那个,胥云剑,你先到辽宁路,找个饭馆给喜雨点几个菜,再加一斤米饭,他好几天没吃饭了——老周,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有点渴。”周杰伦笑呵呵的说道:“哎,你们这是……这是个体户吧?

你们现在干这个?”

“是。”卢利点点头,“张清,你带着老周转转,喜欢什么就拿,我和喜雨说几句话。”

从王喜雨一副逃难的神色,几个人都能猜出一些端倪,知道他可能遇到了事情,当下装作不知道似的点点头,由着他和王喜雨进了屋,“喜雨,你先忍一忍,我让胥云剑给你买菜去了,回来你先吃,吃完了带你和杰伦洗个澡——到我这,就和到家一样,你别的别多想,只管把心放肚子里。

咱们是哥们,我不瞒你,这半年来,我赚了点钱,要说养活一个大活人,完全不在话下!”

“小卢……哥子……谢谢你了!”

“别客气。

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们摊上大事了!”

“哦?”

王喜雨叹了口气,低低的声音讲述起来——。

他是78年年中办理的回城手续,回到西(安),办理过户口,接踵而至的就是工作问题;王爸爸在市民(政)局上班,按照顶替的原则,王喜雨就可以顺利上班,但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的妹妹;用他的话来说,做‘八大员’之一的工作,实在没什么意思,自己一个大小伙子,成天坐在办公室,算什么样子?

我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王家夫妻想想有理,便顺从了儿子的意见;不想随着回城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也变得越来越难找,王家二老又是没权没势的老实人,走后门、寻路子之类的歪门邪道是半点不会,看着儿子没有工作,只是心里着急,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一直迁延到79年的春节,王喜雨仍旧没有工作,只得在家吃老人,这让二十出头的男子汉分外觉得汗颜,好像在家里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似的,便成日价不着家,成为流浪在城市间的待业青年之一。

这种生活非常糟糕,不但心里会觉得自己是没人关心的,而且在实际中,也很容易结交有着同样背景、同样境遇的一群人,王喜雨就是这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十一二个年轻人成日聚拢在一起,为自己的生活遭遇互相嗟叹,久而久之,感情日益深厚,说话也可以无所顾忌,说起这种全无希望的生活,众人从最初的嗟叹发展成怨恨!

坐在西(安)城墙的墙根下,三月的阳光照在身上,几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我哥哥他们单位可好了,好家伙,过年的时候,一个职工发了十三斤带鱼!”其中一个姓汤的家伙说道:“你们说说,这还有理可讲吗?

咱们连个工作都没有,他们光带鱼就发十好几斤?”

“什么单位啊,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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