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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自然示警(1)(1/2)

卢利虽然想找机会和李铁汉交交心,但后者根本不予理会。

他认真的想了想,这才知道,自己给李家夫妻所出的主意,所谋大左!

胥云剑、曹迅、张清等人都是没有什么经验,从学校一步跨入农村的,这里的条件虽然艰苦,但千人一面,全国一盘棋,你何能例外?

李铁汉则不同,他在社会上游荡数载,沾满了一些社会上的恶习,突然到了这样一个条件艰苦的地方,自然圆凿方枘(音瑞),处处碍难了。

卢利对于这样的人,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以为自己凭拳头硬,下手狠就能震慑旁人,但在胥云剑等人还有效,用在李铁汉这里,就全成了无用功。

和他谈了几次,说不到两句话,李铁汉拂袖而去,闹得不欢而散,旁人看了,也替他着急,“小小,算了,你做到那儿了,二蛋子不领情,你能怎么办?”

“那也不能看着……他挨打啊?”

“挨打也是活该!

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怎么不打我、不打梁昕呢?

你别管了。”

卢利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李铁汉是一百个不愿意配合,他也有越来越多的事情要做,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夏粮收割的时候,这是农村一年中最辛苦的日子,村里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要动员起来,到田间去收割麦谷、绑扎、脱粒、晒干、归仓,两个星期的时间里,根本不要想有休息的日子。

张清轻笑着一拍梁昕,“小昕,要大大的辛苦一回了,怕不怕?”

“不怕,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干活吗?”

“小昕现在也算长大了,嗯?

别现在说得嘴硬,到时候哭鼻子啊?”

“谁……哭了?

你别胡说!

不就是割麦子吗?

在电影中看过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梁昕说得嘴硬,等到了田间,开始正式的劳作,他才恍然认识到,就真的有那么了不起!

从凌晨四点开始干,太阳没出来的时候,累虽然累,总还能够忍受,但到了上午八点钟以后,高悬在天上的艳阳投射出越来越多的热量,他就有些扛不住了。

带来的塑料桶里的井水早已经喝光,却一点尿意也没有,喝下去的水都随着劳动给身体蒸发了,还是渴的嗓子眼冒烟!

随着动作的进行,麦秆被割断,扔在一边,田间的泥土溅起,飞扬在人们弓下来的后背上,沾着汗水滑落脊梁沟,那种瘙痒和火辣辣的疼痛,梁昕简直想找个没人地方大哭一场!

直起腰来看看,麦田一眼看不见头,身边的张清等人已经比他快了很多,就更不必提卢利了,他已经淹没在更前方的劳作人丛中,这让梁昕又急又慌,在裤衩上用力抹抹手心的汗水,再度挥动起镰刀,干了起来。

过了十点,开始稀稀拉拉的收工,有经验的农民知道,这会儿的老爷儿(太阳)太辣,再干下去,人非得给晒秃了皮不可!

这虽然有些夸张,但晒伤却是绝对不在话下的。

因此要收工(名为歇晌),等到下午四点钟前后,太阳不是那么强烈了再来干。

卢利走到梁昕身边,看了看他的工作成果,“小小哥哥,您看呢?

还行吗?”

“行!”

“行什么啊?

卢利,你别总夸他,你看看他这身后落落的?

好家伙,等回来收起来,够十五个人吃半个月的!”

梁昕立刻红了脸;卢利却笑一笑,劳累了一个早上,他实在有些累了,懒得多说,“走……吧,等回来练练就行了。”

众人把镰刀放好,开始转身向后,梁昕眼尖,用手一指,“哎呦,你们看看?

那是嘛啊?”

“黄鼠狼!”确实是黄鼠狼,一只大的带着三五只小的,在麦梗间穿行而过,看它们皮毛焦黄又没有什么光泽的样子,简直像一群大号的老鼠。

胥云剑大叫一声,抄起手中的镰刀就砸了过去,镰刀一击落空,黄鼠狼更惊惶了,忙不择路的到处乱撞,周围有知青看见,纷纷来抓,“逮住了,逮住了!

别让它们跑了!”

梁昕兀自不知,愣愣的问张清,“抓来干什么啊?”

“吃啊!”张清嬉笑着说道:“哥几个多少天没吃着肉了,拿这玩意解解馋也不错。”

“多恶心啊?”

“恶心?

等你吃到嘴里再说吧?”

城里来的知青不拿黄鼠狼当回事,当地人可不同意,“不能打啊,这是大仙之一!

你们这群混小子,真……别打啊!”

“什么仙?

您那是封建迷信!

伟大领袖说了,凡是这些东西,都得砸烂!”众人一拥而上,仿佛上午的劳累都不存在似的,哇啦哇啦一阵喊,黄鼠狼的动作却是极快,把知青们累得要死不活,连黄鼠狼的毛都没有捞到一根。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于是,麦田里骂声四起!

卢利也跟着跑了几步,眼见无果,只得收拢队伍,转身回家。

一进门,先拥到水缸前,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没水了,打点去,今天该谁值班了?”

按照值班表,今天是张清值班,“我。”

“那就动着!

大家等着喝水呢。”

“等一会儿吧,现在去,打水的人一定多,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我去,我保证……去。”张清哼唧着,身子在炕上一歪,片刻之后,鼾声响起。

不但是他,胥云剑、梁昕几个也是一样,片刻之后,炕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死狗一样呼呼大睡的家伙。

卢利又好笑又怜惜,从门后拿出水桶和扁担,直奔井台,和张清说得一样,井台周围围满了人,排出一溜队伍,这都是来打水的,卢利暗中叫苦,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前面打水的人根本不用摇把,弯腰低头,拿手里的水桶向井里一伸,再出来的时候就装满了水。

卢利有些奇怪,水位怎么升高这么多了?

等轮到他时,低头看看,好家伙,水位越来越高,简直都要漫出井台了!

这种奇特的现象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但不管怎么说,打水成了简单事,两桶水装满,用扁担挑着,转身回家。

还不到院门口,就看见王喜雨一路踩着湿漉漉的鞋印跑了过来,“哎,小卢,这个给你们几个娃!”他手上提着一大串的河鱼。

“你……你们……”

“知道你个娃是党员,不会让你犯错误的,这是在河边捡的!

到处都是,我们都去了!”说着话,他把鱼往桶里一扔,鱼儿尚未死透,一见了水,立刻欢腾开来,噼里啪啦的乱跳,“我还得再去抓呢!

哎,你去不去?

不去拉倒!

你等着,等一会儿要是多了,我再给你送。”

王喜雨嘻嘻哈哈的转身跑开,卢利低头看看已经浪费的一桶水,无奈苦笑。

等到把鱼放好,重新到井台去打水,河岸上有鱼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商家林,一时间人人兴奋,个个贪心,刚才还蛮热闹的井台,变得门可罗雀,连刚才那几个正在这玩水的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卢利走上井台,低头一看,更是一惊!

刚才那么高的水位,这会儿全不见了?

不但水位沉降了下去,反而比平时都深得多得多,把摇把上的绳子放到底,铁桶都够不到水面。

卢利暗叫邪门,刚才那么高,简直俯拾即是,现在怎么又这样了?

他直觉情况有些不对头,又完全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提着两个空桶,回到家中。

胥云剑几个已经被商大娘家的孩子吵醒了,两个小家伙也在河边捞了鱼,这是给他们送来了。

胥云剑一个劲的拍两小的脑壳,“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叫哥哥呢?

还有吗?”

“有,好多呢!”

“张清、小昕,耀华?

怎么着?

一起去啊?”

“走啊!

别等了,一会儿没了。”几个人蜂拥而出,迎面正遇到卢利,“小小,我们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请你吃鱼啊,在家等着。”不及卢利说一句话,大小几个就跑了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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