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恩德化仁心结解(2/3)
让失间也一时下不了刀。
四周已被团团围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王冲身上,指望官人给条出路。
“二郎……”
王彦中也醒了,提着长剑出屋,担忧地看向王冲。
这几人绝不能放走,而罗蚕娘吐露心迹,对母亲之仇依旧念念不忘。
也让他颇为担心。
即便他是正人君子,为了儿子的安危,也不得不起恶念,索性让这僰女求仁得仁吧。
“爹,我来处置。”
王冲读懂了父亲的心意,却不愿意接受。
论私,他的确有愧于罗蚕娘,要绝此隐患,以后远离她便好。
论公,罗蚕娘在这几千僰人里影响不小。
她要死了,有好处。
也有坏处。
好处是可以让这些僰人更外于其他僰人,不得不向汉人进一步靠拢。
坏处却是会在这些僰人心里留下阴影,不利于他将这支僰人化为己力。
而以本心而言,他更厌恶以女子换取好处这种事。
“放开她,我让你走!”
王冲开口,让众人大吃一惊,真要放了失间!
?
他差点杀了官人,绝了兴文寨的未来啊!
是听错了吗?
连失间都在怀疑。
他是有死心,但也是无路可走时的绝望之念,如果能活着离开,条件只是放了失蚕,他自然乐于接受。
王冲清晰地重复道:“放了她,我就放你,还有你的同伙离开,绝不阻拦!
不过只限这一次,下一次再擒住你,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我王冲以王家历代祖宗之名起誓!”
嘈杂声起,僰人们这才确信,官人是来真的。
荡轮谷囤已经没了,罗蚕娘再没什么地位,可官人为了保住她,竟然愿意放走要杀他的刺客。
窦罗枝热泪盈眶,其他人也心中荡动,缩在远处角落里的罗东福更在心中大喊:“我没选错!
官人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害他呢!”
失间冷哼道:“你以为我还是小儿,随便就能哄住我?
你放我走,你的手下来杀,你也不算违誓。”
王冲沉声下令:“大家散开!
世义哥,叫兄弟们放开一条路,谁要动手,谁就是害我王冲的恶人!”
令僰人心惊胆战的凶神面孔浮现,正是王世义,只是表情颇为不豫,不甘地一声令下,持刀端弩的铺丁们让出一条大道。
踌躇了好一阵,失间放开罗蚕娘,恨恨地道:“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
扶着受伤的部下,失间的身影遁入夜色中,众人才长出了一口大气,此时再看王冲,眼色又比之前更热了一分。
罗东福被找了出来,王冲对王世义道:“他肯定是被胁迫的,没有他那一嗓子,还真要出事,有功无罪。”
王世义闷闷应了一声,白日才说人色混杂,夜里就出了事。
兴文寨虽没有寨墙,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失职。
罗东福不追究,不等于不追究此事,失间不抓,不等于不清理寨子,他可得好好盘查一番。
交代了此事,王冲对一旁的李银月道:“亏得有你,看来你作贴身护卫也很合适,以后不如就……住到我屋里吧。”
这话一半调笑一半真,再想到王彦中所说的纳妾之事,李银月暗道这两件事可以并作一件,而且如先生所说,还可以倚着他,给爹留条后路。
只是早前刻意在他面前摆过架势,说过绝不低头,让他沾了身子那类话,现在出尔反尔,会不会让他看轻了自己?
正羞怯和踌躇时,却见穿着小衣的罗蚕娘茫然立着,一股无名怒火就涌上心头。
“蚕娘妹妹满脑子绕着母亲的仇,你还把她弄上床,要我怎么护你?
我看你就找她护你吧,活到哪日算哪日!”
李银月板着脸丢下这些话,气呼呼地走了。
王冲无语,这是吃醋还是真的就事论事呢?
窦罗枝抱着一件衣服凑了过来,抽泣道:“谢过官人怜爱蚕娘。
还请官人给蚕娘添衣。”
王冲皱眉,你直接去就好啊?
“若是官人去。
蚕娘的心结也会解了吧,今日是官人救了她一命,她会觉得,这是她母亲的意思。”
窦罗枝脸上还有泪痕,可说这话时,眼中闪过的光彩让王冲一愣。
这女人不简单,用心可不止在罗蚕娘身上,还把这事当作收拾人心的机会。
要当着众人的面彰显自己与罗蚕娘的“不正当关系”,让自己跟僰人绑得更紧。
罢了,终归是好事,说起来这也算是“政治卖身”吧,只是公私兼备,也不必再矫情了。
王冲暗叹一声,接过衣服。
来到罗蚕娘身边,展臂裹住少女,少女投进他怀里,呜哇放声大哭。
“母亲,我懂了,谢谢母亲……”
少女边哭边模糊地念着。
顶着众人的灼热目光燎烤,王冲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僰人们散了,手里举着的火把似乎也在心头燃着。
这一夜真险,不过也真好。
官人这么疼爱老峒主的女儿,跟他们这些僰人就真正亲如一家了。
官人既然是僰人的女婿。
自然更会为僰人的未来着想。
“昨夜睡得太死,竟然错过了如此好戏。
憾甚啊!”
“家中还有香莲玉莲,身边的李小娘子还没摆平,成都还有位舞乐超群的小红颜,却先抱得僰家女娘上床。
守正,你这心,怎么看怎么都不正啊!”
“别取笑守正了,守正命犯桃花,这是老道长早算定的。”
第二日,没能亲睹此事的范小石和宇文鲜于说个不停,气得王冲拍桌道:“你们怎么就不担心我真被杀了?”
鲜于萌不屑地哼道:“你是太岁星君下凡,只会害他人横死,他人怎会害得了你?”
范小石和宇文柏连连点头,王冲暗道你们对我还真有信心,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把范小石和宇文柏急急赶走,范小石要回成都,宇文柏得去江安,再撵鲜于萌去管荔枝糖霜那一摊事,王冲全心扑在了兵备上。
虽然放走了失间,罗东福却道出了他的来历,南面的轮多囤对兴文寨的威胁已迫在眉睫。
“再动都以上的兵马,折腾出一场战事,就是打赵尚书的脸啊。”
王冲找种骞,要他向种友直请调兵马,种骞无奈地道。
这话很对,赵遹报上一场大捷,拓地两千里,朝廷大喜,大家都加官进爵。
赵遹刚入朝,朝廷调他去熙州主持熙河路军政,他与童贯有隙不愿去,只得给了兵部尚书之衔,暂且留朝。
泸南官兵再次大动,让赵遹的脸面,乃至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搁?
“也罢,找你父亲也只是防患于未然,没有兵马也无所谓。”
王冲也没多失望,倒让种骞好奇了,没有兵马,怎么解决南面的事?
“我乃太岁星君下凡,自能调度天兵天将……”
王冲神神秘秘地道,种骞鄙夷地哼了一声,可见他信心十足,却又犯了嘀咕,难不成王冲会撒豆成兵?
或者是会请天兵的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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